“你——”赵母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旁边的男生大步走过来,猛推了商淇一下,吼道:“不许跟我妈顶嘴!”
商淇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许颂苔眼疾手快接住她。
见双方情绪都很激动,根本无法沟通,许颂苔拉起商淇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但赵家一众亲戚却不肯放行,发挥人数优势把他们俩团团围住,一副不给钱就不让走的架势。商淇也丝毫不惧,掏出手机作势要打110,那些人才有所忌惮地退开。
由于精力一直被这群人占据,直到离开前,许颂苔才有机会看向停棺的方向。
只见黑色的棺椁前,鲜花簇拥着巨大的黑白遗照,年轻的小赵梳着两条辫子看向他,笑得有些尴尬。
商淇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远了,许颂苔停下脚步,朝遗照方向鞠了个躬,才快步走出殡仪馆。
许颂苔打车跟商淇回家,两人在车上一句话也没说,到家后,许颂苔要收拾门口的垃圾,商淇却制止他,说“就这么堆着吧,我倒要看看那群人还有什么能耐”。
许颂苔说堆在这里很臭,还影响邻里环境,又说“你不是已经报警存过证了吗,何必让大家都不痛快”,商淇才放手让他去打扫。
其间,商淇不断给许皓认识的人打电话,许颂苔进出时瞥见她手都在发抖,说话却仍是平时那种长袖善舞的语气。
许颂苔清理完垃圾回来,只见商淇无力地瘫在沙发上,大概是没打听到许皓的消息。他关上大门,洗完手回到客厅,忍不住问:
“妈,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给我个解释?”
询问的语气明明不重,商淇却突然崩溃地大哭出声:
“呜呜呜呜,我还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许皓这个杀千刀的!懦夫!关键时刻跑得影子都没了——
“那小贱人也是,就这档子事,值得搭上两条命吗——
“这两人真是缺德!死的死了,跑的跑了,把烂摊子都丢给我,我容易吗我——
“呜呜呜呜——”
许颂苔从没见过他妈哭成这样。他记得小时候外公外婆去世,商淇作为长女井井有条地操持了后事,无论招待宾客还是在火葬场看着老人化为青烟消失天际,都没流露出一丝脆弱,这会儿竟然哭得失魂落魄,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俗话说清官也难断家务事,许颂苔只是个大学生,人生阅历尚浅,又身在矛盾漩涡之中,一方面忿恨他爸、同情他妈,另一方面又怀疑自己或许助力了小赵的死亡,因自责而更加同情她。
他给商淇接了杯温水,安慰了她几句,看她稍微平静下来,才继续问:
“妈,你说小赵死前还来家里要过钱,那你当时跟她说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