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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忌明十年前唱歌就好听,十年后亦是。
悠扬流畅的吉他声和微微沙哑的人声混在一起,伴着晚饭一并入耳,温聿很少听流行曲,这是他最熟的一首。
夜风渐起,冻得温聿微微打了个颤,他清醒了不少,身上却突然多了一件暖烘烘的大衣。
他看过去,是纪起。
“小聿,”纪起体贴地问道,“冷吗?”
温聿难得没有把他的大衣拒绝回去,温聿只是转头继续看向了还在唱歌的顾忌明,蓦然道:“纪起。当年你也跟我唱过这首歌。”
温聿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纪起说这句话,只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心底突然像是卸了一箱重重的货物,虽然随之烟尘四起,但轻松了很多很多。
纪起的眼眶微红,冥冥中,他感觉有什么正在超出他的控制。
纪起不安地开口:“我给顾忌明说过这件事。”
言下之意,顾忌明在效仿他。
温聿听明白了,他浅笑了一下,看着顾忌明的眼睛,话是对纪起说的:“和那没关系。顾忌明用这套已经对我没用了。”
纪起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他只是轻轻地抽出了手,他回过了头,对纪起微微一点头:“我们就走到这里吧,纪起。”
纪起缓缓睁大了眼睛。
在顾忌明的歌声里,他看见温聿泛起了泪光的眼睛。
他还来不及反应什么,温聿已经给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而后将大衣还给了他,插着风衣的口袋离开了。
纪起被温聿那个目光看得钉在了原地,他心思纷乱,想去追温聿,又想起温聿那双泪光闪烁的眼睛,他也就没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操场上的人渐渐稀疏,夜风冷得宛如刚开冷库门时袭来的风般,冻得人一激灵。
纪起恍然回神,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手里的大衣猛地掉在了地上,他愣了两三秒,又目眦尽裂地蹲下身捡了起来。
他的手都在颤抖,大衣已经凉了,冷风吹散了在温聿身上残留的温度,连气味都快消散了。
纪起来不及站起身,他蹲在地上,浑身发抖着把大衣抱在了怀里,他喃喃自语道:“不会走到这里的……不会的……”
他们许过一辈子的承诺,怎么能走到这里就散了呢?他说了要爱温聿一辈子,要照顾温聿一辈子,怎么能就到此为止呢?
他只是一时头脑糊涂犯了错,肯定还会有办法弥补的,肯定会有的。
纪起嗓子发涩发干,他把大衣小心翼翼地、珍重地抱在怀里,可惜上面有关温聿的气味已经很淡很淡了。毕竟温聿身上的香气很淡,要靠得很近很近才可以闻到。
纪起看着空无一人的操场,想起来刚才的情景,他想,他信了顾忌明的邪当时才会相信顾忌明是直男。
温聿对他这么绝情,肯定是顾忌明在从中作祟。
顾忌明想见缝插针取代他是不可能的,纪起晃悠悠地站起来,神情恍惚地朝外走,不可能的,温聿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不会无缝衔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