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笑了。”
说罢,轻轻抚上了琴弦。
琴声刚奏,就连不懂音律的小妖们也都眨了眨眼。
蓝尾鸢微微一愣,随即眉头紧皱。
女官们面面相觑,一边惊叹这兔子的琴技,一边觉得奇怪:这凤求凰跟蓝尾鸢大人弹的那首不大一样。
只有天婴自己知道,她的琴根本不是跟着隔壁书生学的,而是容远。
她苦练了近百年。
不因什么,只因为容远喜琴,她便爱屋及乌地学琴,容远所做的每一支曲子她都倒背如流,在无数个孤独的黑夜弹了一遍又一遍。
而这首《凤囚凰》又是她最喜欢的一首,一日容远兴起,将这首曲子改了一番,甚至连名字都改了,把“求”改成了“囚”,戏称送给自己。
那时候天婴傻傻的觉得自己特殊至极。
于是在无数个深夜一遍又一遍地弹奏这一首,只盼他回来看自己一眼。
弹这首曲子的时间,天婴比起蓝尾鸢只多不少。
蓝尾鸢是放下了自己其余的事后只弹这一首,而天婴等待容远的百年之间,除了弹琴没有其他事可以做。
她的喜悦她的相思最后变成了一腔愁苦的哀思。
蓝尾鸢背对着天婴,本是紧锁的眉头渐渐苏展开来。
她以为自己相思极苦,以琴音寄托相思,而如今一比,却觉得自己琴声是如此空洞。
曲中的孤独和哀愁,绞得蓝尾鸢一阵阵心疼,竟然情不自禁地留下泪来。
一曲作罢,满堂寂静。
天婴收了被琴弦割得发红的手指,屏息看着蓝尾鸢的背影。
终于蓝尾鸢缓缓开口,“那个人是谁?”
天婴微微一愣,蓝尾鸢又问:“让你如此相思断肠的是何人?”
回忆涌入脑海,天婴喉咙干涩,不愿再提那人的名字。
蓝尾鸢:“是那个教你弹琴的书生?”
书生与妖精的故事从来都不少见。
天婴想要否认,蓝尾鸢却打断了她:“此次夜宴,你替那人族乐师上场。”
众妖再次哗然。
蓝尾鸢又问:“这曲子可也是那书生所改编?”
天婴自然也不可能说这是未来的容远所改,对于盗用他人作品之事天婴不耻,但对方是容远,此刻的天婴甚至生出了几分快感,于是用沉默代表承认。
蓝尾鸢长长吁了一口气,“你二人倒也是一对奇才。”
蓝尾鸢看到了天婴微红的手指,半点茧子都没有,可见她可能真从未碰过琴,能有如此的琴技,不是天才又是什么。
而那秀才年纪轻轻谱曲能有如此造诣,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蓝尾鸳对这首曲子极为喜爱,居然将献给饕餮的舞曲换成了她所弹的这首《凤囚凰》。
天婴不想有一日这首她曾经视为独有视若珍宝的曲子,在这舞乐坊作为配乐编成艳舞……
她心中没有半点遗憾甚至有些期待那高冷的大祭司在莺歌燕舞中听到这首曲子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