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您会推荐我吃羊奶酪面?”
青杜鹃骑士向扎卡里问。
“我还以为骑士迫不及待地找我来,是要谈一些利益相关的事?”扎卡里摊手回答。
“羊奶酪面的味道着实令人‘印象深刻’……所以我会问这个问题也许并不令人意外?”
“如果骑士大人喜欢像坊间饶舌妇那样听些不实传闻——也许推荐这道菜的人是希望给你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又或者是希望从你的反应里试探你的为人。”
扎卡里说,“但无论如何,今夜的话题不应该是如何烹饪料理。”
“为何不能?”青杜鹃骑士拿出从哈萨尔城顺来的干红,这种酒酒香扑鼻,却不醉人,他将两瓶放在桌上,请扎卡里选了一瓶,挑剩的开瓶就对嘴喝起来。
“我对案板上的事不怎么在乎——我的刀工并不是最厉害的,要只是为了将食材送进餐厅,也不会派厨子去森林里。屠夫是屠夫,厨子是厨子。我只是个喜欢钻研菜谱的厨子——我喜欢研究的是菜是如何做出来的,膻味是如何去除的。”
青杜鹃骑士说着,将他写的笔记本递到扎卡里面前,“奇怪的是,一踏进这个森林,还没看见食材,我就被荆棘束缠住了身子,天上飞着巨龙,面前跑过骑白马的龙角盔骑士……为什么是我?”
“龙,屠龙勇士,退龙能人。——这里为什么混进了一个厨子?”
青杜鹃骑士忍不住问。
扎卡里一边用高脚杯喝着红酒,一边扫过他写的笔记,看完,才开口:
“鱼不应该在天空上飞,鸟也不应该在土里游,如果这样的事发生了,就要怀疑天和地都是假的。厨子置身在舞台上,并且记得每一幕,我不觉得是巧合。很可惜,龙也不是无所不能,至少龙看不到过去——如果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所以你不说,就由我来问吧:你觉得屠龙勇士的游行和你有关系吗?”
扎卡里合上笔记。
“……我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骑士,尊贵的屠龙勇士怎会和我扯上关系——如果屠龙勇士活着,对我来说会很便利,仅此而已。”
“明白。”扎卡里轻轻抿了一口酒,停顿少许,“但维持现状不够。第三日已经证明,仅仅不加干预是不够的。你觉得怎么样的表现才能让这个假勇士变成真勇士?”
青杜鹃骑士直直盯着对方:
“……可您又怎么想?你们也在调查假勇士的事——仿佛你们也不知道真勇士的下落一般。你们希望这个勇士是真是假?”
“如果我们希望让别人觉得我们不知道,那当然要表现得不知情。至于真假,我们不在乎。”
“听起来这个交易达成了共识?你们想要脱离这个现象的线索,我想要保住我的饭碗和脑袋?我没理解错吧?”
青杜鹃骑士问——
——
但是他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是熟悉的天花板。昨晚的最后在日历上做记号了吗?不,似乎昨晚没到最后。
会面被戛然而止了——远远没到该叫停的时间。
“某人”不希望会话顺利地进行下去?又或者是时间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抄起剑。
——简短的会话……如此隐晦的交流,却在即将摊牌的瞬间被掐断——很难说是巧合……
他的猜测也许没有错,那个不起眼的小事件就是关键的因素。
青杜鹃骑士在脑海里迅速思考:第五日,狂热信徒事件,没有提前准备。
也许我们是同一时间醒来——也就是说,现在就是自己落单的时候。
青杜鹃骑士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了?”查斯在他身边问。
他躺在床上,赤身裸体。
青杜鹃骑士一剑朝他心口刺去,被对方轻描淡写地用手捏住。
“老子没有这种癖好。”青杜鹃骑士咬牙发力。
“……所以呢?裸睡是死罪?”那络腮胡、微笑着的查斯··卡文迪许,如是问。
——
如果外人说,兰特尼茨的派遣骑士,和卡文迪许家的老当家在卧室搏斗了起来,别人一定会骂他编故事的水准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