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咎这才掀起眼帘认真地看了看她:“为什么现在才同他讲?因为那些谣言?”
他伸手将明曜额前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声音冷淡而轻柔:“如果你在担心冥沧与你的谣言,只要他之后不再日日来你宫中,久而久之,自然无人提及。”
“至于我与你的谣言,”他沉黑的眸子锁住明曜的桃花眸,“我并不想它平息。”
云咎望着眼前少女微微圆睁的双眼,想起这半个月中,在他梦中不断出现的黄眸蓝羽的小鸟——他看着它长大,看着它一日日与明曜如今的本相重合。
在梦中一点点堆积的悸动与期盼,与现实中明曜对他的回避与疏离形成了巨大的落差。
到最后,执法神也开始整夜整夜地放任自己沉浸于梦境。
明曜在回避他,明曜不再愿意回到他身边。
明曜有更重要的家人和亲友。
他与她之间,只有一道令她怨憎的神谕。
云咎觉得,此刻的自己,竟与梦中那个期盼着蓝鸟垂眸的少年一样,也开始暗自希望,明曜与自己之间,能延伸出新的羁绊。
哪怕是虚无缥缈的谣言,也至少能令他们相连。
云咎说,不想让谣言平息?
他……是什么意思呢?
明曜在片刻的怔愣之后回神,垂下眸轻声道:“神君,那些流言皆是空穴来风,您不该被它们沾染。”
“空穴来风吗?”云咎低声重复了她的话,望着她的目光深沉,可不知为何,明曜却也从其中感到了些许温柔。
“……我不能确定。”云咎接着道。
明曜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差点就要将那句“您究竟想起了多少”问出口。
可是……她是一个胆小的人,总在未知面前驻足不前。
她不敢确定,若恢复了千年前那段记忆的云咎来挽留她,她是否还会如现今一般,坚定地抛下西崇山的一切,决定永远留在北冥;她无法想象,若云咎恢复记忆之后,对过去的一切没有分毫的触动,她又会因此难过多久;她更不敢再幻想,那个云咎为了她留在北冥的梦境是否真的会实现。
她像是被困在蛛网中难以挣脱的蝶,挣扎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地靠近。
明曜甚至难以剖析自己的内心究竟是期盼更多,还是抗拒更多。
可是,云咎却什么都没有再说出口了。
他只是那样安静地看了明曜一会儿,然后伸手抚上她的后颈,轻声道:“抱歉,恕我唐突……”
下一刻,神明低头轻轻贴上了明曜温软的唇瓣。
她瞬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不带分毫的情|欲,像鸟儿衔起饱满的红果,蝴蝶触碰细嫩的花蕊。云咎没有闭眼,那双墨色的眸中甚至没有泛起任何不同的情愫,他的目光就那样平静地注视着明曜的表情,任凭少女逐渐急促的呼吸拍打在自己的脸上。
他观察着她的反应,像是要从中抽丝剥茧般寻找出她隐藏得最深、最密切的答案。
无数画面在云咎的脑海中闪现。
那只被囚于魔渊巨笼,胆怯而惊恐地望着他的小鸟;那个仰着琥珀色双眼,小心翼翼呼唤他名字的少女;那个在东海渔村的湖泊旁,泪迹未干地亲吻他,说爱他的小姑娘;还有那个在东海冰崖上,替他挡下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