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杀过上百头熊,你信吗?”安文反问。
然后两人互给对方一个大大的轻蔑眼神。
树林里确实有冬眠的蛇,只是极不好找。不过丘力早教过安文一切在森林中存活的法子,他在树林中寻找着背风向阳而且干燥的山坡,再在那样的山坡上寻找着鼠洞的痕迹。
寻找之后,是挖掘,挖掘之后,是收获。在深深的鼠洞中,有五条蛇互相依偎在一起,静静地等待着春天的到来。然而很不幸的是它们遇上了安文,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因为安文遇上了女孩。
这一切行动用去了安文一个上午的时间,但收获还算不小。
“我来剥。”女孩看到蛇,眼里放出光,这让安文感觉很不舒服。
正常的女孩子哪里会喜欢吃蛇?听到“蛇”这个字都要全身起鸡皮疙瘩吧,尖叫躲开吧?
女孩从安文那里要来了刀子,很熟练地斩断蛇头,剥下蛇皮。
安文忍不住想起了庖丁解牛的故事,心里琢磨着女孩得杀过多少蛇,才能培养出如此手法。
安文捕蛇的时候,女孩翻了安文的行李,这时被安文发现,大为恼火。
“你为什么翻我的东西?”他问。
“伤口需要包扎。”女孩的回答简单直接,让安文很快没了脾气。
是的,这是自己疏忽了。那样的伤口不是消毒之后放任不管就行的。
他的行囊中有几件换洗衣服,其中的一条衬衫不见了,想来此时是缠在了女孩的腿上。一想到曾紧贴自己肌肤的东西,此时紧贴着女孩的肌肤,安文就有种挺别扭的奇妙感觉。
用树枝串好,将蛇放在火上烤,女孩不时要安文拿出盐和调料来洒在蛇身上。不久之后,有香味飘了出来,女孩耐心地烤好一条后递给安文。
“这算还你早餐的情。”她说。
“蛇是我抓的,篝火是我生起的。”安文强调,“而且盐和调料也都是我的。”
“但蛇是我剥的,也是我烤的。”女孩强调。
两人互看不顺眼地各捧着一条蛇吃着。安文不习惯不吃主食,女孩则因为赌气不吃安文递过去的黑面包。
午饭过后女孩又缩进了皮毯子里,等安文收拾好一切,添柴护火忙完后,她低声说:“有些无聊。还有什么故事吗?”
我上辈子欠你的吗?
安文在心里嘀咕着,脑筋一转点了点头:“有,你听着。”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得意地讲了起来:“从前有一个叫东郭的人来到一个叫中山的地方……”
东郭先生与狼,这个故事很长,表面上看表达的意思和农夫与蛇差不多,但实际更丰富。女孩静静地听着,当听到狼主动恳求东郭将自己四脚捆起装入袋子,当听到狼一得自由却要反噬东郭,当听到老杏树的话、老黄牛的话,她不断皱眉。
最后是老者的话。老者出现,置疑狼的证词,于是愚蠢的狼自愿被捆上再装入袋子,后来,便没有了后来。
“好不好听?”安文问。
女孩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就是想尽办法来奚落我是不是?告诉你,我就是中山狼。等我的伤好了,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我还有故事,你听不听?”安文问。
“讲!”女孩声音凌厉。
作为一个男人你还真是出息,不能用暴力制服我,就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来损我,令人不齿。可你还能怎么样?我倒要看你能翻出多少花样,又能有多坏。
“从前有个渔夫,有天他拣到了一个瓶子……”安文讲起了渔夫和魔鬼的故事。
善良而有些愚蠢的渔夫轻信了魔鬼的话,将他放了出来,等待自己的却是要被杀死的命运。但渔夫突然间又聪明了起来,质疑魔鬼的话,使魔鬼重新进入瓶中。
“我突然发现你的故事并不光是在损我一个。”女孩听完之后,却笑了。
“我只是讲故事而已,哪里想损什么人了。”安文辩解。
“农夫,东郭,还有渔夫,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女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