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春色,花开三千,无处不是馥郁香气。
院中原有两套大理石砌成的桌椅,由于宴请了宾客,因此特意又摆了几套出来,桌上皆备着精致糕点与茶水。
宗太后与萧攸澜正在院中散步赏花,说说笑笑。
萧鸣玉一直往那边瞧。
贤妃留意到了,低声轻讽:“别看了,人家只当太子是亲孙子呢,你只是个名义上的。说话向着他,走路也要他搀着。”
萧鸣玉的目光仍落在南雪音的身上,敷衍似的“嗯”了一声,好似在听着,实则心思全在别处——太子就这么喜欢她,连赏花宴都带着?她究竟是怎么取悦太子的?
“今日这赏花宴来的这些贵女,说白了,都是陛下和太后心目中能配得上做太子妃的,不是出自丰京世家,便是有个朝廷重臣的父亲。其中,以窦国舅的女儿窦芳春和吏部尚书的女儿晏稚容最为尊贵。你若是娶其中一个就好了。陛下没立你为太子,不就是觉得我出身不高吗?若是你有个出身高贵的妻子和岳丈,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儿,贤妃才发现儿子心不在焉的,难免有几分不悦,“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别看了!”
萧鸣玉慢了半拍收回目光,“……在听。”
他轻哂,“窦芳春满心都是她的这个太子表哥,不可能嫁给我。”
“晏稚容也好,”贤妃说着,轻轻抬起下颌,“喏,便是那个。”
萧鸣玉顺着望去,瞧见了不远芙蓉花下的少女,十六七岁模样,削肩细腰,穿着一身石榴红衣裙,原本就白嫩的肌肤被映得如同泛着柔光,惹眼得很。
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晏稚容微微侧目,看了过来。
也是这个时候,南雪音端着茶水路过。
萧鸣玉黑眸眯起,大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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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雪音是被临时喊来帮忙的。
刚才萧攸澜陪着宗太后散步,南雪音不远不近地跟在后边。
有个宫女快步过来,在她身侧询问:“你是东宫的宫女豆蔻吗?”
南雪音点头,“是我。”
那宫女抱歉笑道:“我叫松月,是宝慈宫的大宫女。今日宫里来的人太多,我们自己的宫女实在忙不开了,你能不能帮会儿忙?”
南雪音向来敏锐又警惕,在这种时候,她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但她从来都是直面腥风血雨的那一个。
因此并未如何犹豫,她便微微一笑:“好。”
松月松了口气,“那得提前多谢你了!”
“不过我是跟着太子殿下来的,去帮忙之前,我得先和殿下说一声。”南雪音道。
“应当的。”
南雪音快走了几步,到萧攸澜身旁简言说了原委。
萧攸澜很轻地蹙了下眉,因为他今天带着她过来是为了赏花,自然不希望她还要伺候旁人,但在太后跟前,不方便说什么,点了点头,“好。”
于是南雪音便去帮忙了,说是给工部侍郎的女儿阮云蝉端茶。
她走过去的时候,便感觉多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视若无睹,奉上茶水。阮云蝉生一张鹅蛋脸,脸上表情却半点儿不友好,分明接住了,故意突然松了手。
眼看着杯子就要摔在地上,南雪音眼疾手快探手一接,稳稳托住了。
阮云蝉也是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她这都能接住,抿了下嘴唇,很快换了个思路呵斥:“你这宫女,怎么连端茶送水都不会?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吗?!”
南雪音正单手端着茶杯,隔着光滑白瓷,正是温温热,哪里称得上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