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关内,一片忙碌景象映入眼帘。粮草辎重堆积如山,一袋袋粮食垛得像小山丘一般,在日光下泛着金黄的光泽;
一车车崭新的兵器,矛头闪耀着寒芒,好似鱼鳞般排列有序,源源不断的补给从后方沿着蜿蜒的官道运来,马蹄声、车轮声交织成一曲雄浑的乐章,确保大军无后顾之忧。
大隋的关中粮仓,那可是国之根基,历年积攒,富硕非常,如今虽已动用了关中的家底,但此刻关乎社稷存亡,自然不是吝惜粮草之时。
袅袅炊烟悠悠升起,如轻纱般在空中飘散,伙夫们袒露着黝黑的胸膛,大汗淋漓地穿梭于灶台之间,饭菜的香气弥漫开来,为这紧张的战前氛围添了一丝烟火气。
然而,一队队将士列阵而立,他们身着的甲胄虽依旧鲜亮,可脸上的神情却复杂难辨,士气低迷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但在那眼底深处,又隐隐透着不甘,好似燃烧未尽的炭火,这些将士皆是关中子弟,世代受大隋恩泽,对大隋忠心耿耿,哪有半分反隋之心。
只是如今敌众我寡,十八路反贼麾下的兵力数倍于大隋守军,形势险峻至极。潼关已然沦陷,那惨烈的战事、战友们的鲜血还历历在目,如今这虎牢关,成了大隋最后的屏障。
若是虎牢关再破,往后可没有这等险要关隘据守,谈何容易,大隋的江山怕是要就此倾颓。
杨林目光冷峻,如寒星般扫过这些将士,脸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水来,嘴唇紧抿,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朝着主营帐走去,那沉重的脚步声似踏在每一个人心上。
与此同时,主营帐内,杨广身着一袭华丽的金色盔甲,本该威风凛凛,此刻却仿若霜打的茄子,失了精气神。
右手死死地攥着一只精美的酒杯,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好似要把这酒杯捏碎,关外齐国远那声声叫骂,虽未直接传入他耳中,可军中的传言早已将那些污言秽语一一地送进他的耳朵。
杨广的胸膛剧烈起伏,心中的怒火如汹涌的岩浆在翻滚,猛地,他仰头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砰!”下一刻,那只翠绿玉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玉片飞溅,清脆的碎裂声在帐内回荡,仿若一记重锤敲在众人心上。
“简直是岂有此理!”杨广嘶吼出声,双眼通红,好似一只发狂的野兽:“一群反贼,胆敢辱朕,当真是找死!”
此时的他,早已没了往昔君临天下的意气风发,威严扫地,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狰狞与暴虐。
想想这段时日的遭遇,本想御驾亲自督战,速战速决,一举镇压这些反贼,重振大隋雄风,可谁曾想,反贼竟如鬼魅般轻易攻破潼关,数万将士血染沙场,而后,自已一路仓皇来到前线,却只能憋屈地窝在这虎牢关。
话落,一直沉默不语的张须陀猛地咬了咬牙,“噌”地一声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拱手道:“陛下,臣愿出关迎敌!臣虽不才,武力难比那等绝世猛将,但主辱臣死,这些反贼如此猖狂,臣即便拼却这条性命,也要将那辱骂陛下之人斩落马下,以正陛下威名!”言罢,他昂首挺胸,目光坚定地直视杨广,眼中满是决绝。
“好!”杨广闻言,大声叫好。
可就在这话音刚落之际,营帐门帘被猛地掀开,杨林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神色冷峻,见此情景,他沉喝一声:“慢!”这一声仿若洪钟,震得帐内烛火摇曳,众人皆惊。
“皇叔?!”
“陛下,这是贼人的奸计,万万不可上当!”
“贼人正是想要逼陛下下令出战迎敌!”
“输了,士气将更加的低迷,就算是赢了,贼人人数众多,也不妨事,而且只会让这些贼人更加的愤怒!得不偿失!”
“如今,依据虎牢关而守,莫说几十万大军,就算是百万大军,想要破了这虎牢关也绝非易事!”
“陛下,万万不可受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