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这么坦然,简直像把她的脸扯下来丢到地上去。
楚昭昭来他就不问,怎么,楚昭昭只笑一下他就要什么都答应什么都顺着了么?
楚莹自问从进宫起就做尽了能做的事,侍奉太后左右关心楚策宁身体,上下都跑遍了。
倘若他对谁都这般也就罢了,凭什么偏偏要把楚昭昭那个冒牌货拉出来说?
楚昭昭,楚昭昭,走到哪都甩不掉这没出息的名字。
楚莹脸上的神情渐渐敛去了。她知晓在楚策宁面前演再多次,他也总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公主该有的身份待遇他都给,可凭什么一牵扯到楚昭昭,什么就都不一样了。
凭什么总是楚昭昭挡在前面,属于她的东西都被楚昭昭拿走了,他们的目光永远也只落在楚昭昭身上。
明明她才是名正言顺的那一个,他们都看不见么?
“我为前程而来又如何。”楚莹冷静听到自已开口,这话不该说,但一说就仿佛开了闸口,再停不下来。
“还请皇兄宽恕,我从前流落在外身份低微,就算知道真相也不敢自持证明,只能远远仰望宫中。”
“今日之事着实令人惶恐,我不像楚昭昭有皇兄替其操心兜底。错位数十年,好不容易回到这个位置上,拿到本该属于我的。”
“楚昭昭已经什么都有了,我就是嫉妒她,又如何?”
话脱口才,觉得失态。
楚莹回想起初见楚策宁那日他冷漠在高位上,让她把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她就忍不住死死攥紧手指,心生悔意。
不该都说出去的。
再如何垂泪装作伤心,楚策宁同太后斗也不如何会波及到她,再不济她明哲保身,靠着公主的身份对外拿乔也不会过得太差。
若是惹到楚策宁,日子才要不好过。
楚莹头一低要认错,却听楚策宁低语:“朕也嫉妒她。”
她愕然抬起头,看见龙椅之上的人目光透过奏折,远远落到很久以前。
他眼眯起些,不知在看谁。
也许正像许多年前躲在草丛里的自已一样,顺着草木缝隙去看那个头戴璎珞圈粉雕玉琢的小孩。
“嫉妒楚昭昭命好运好,什么都没做就够受父皇宠爱。”
“嫉妒她高高在上,嫉妒她金银围绕永远备受瞩目。凭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
“所以朕拿回该拿的东西。”
她也一样。
楚策宁渐渐转过头来,阴影里略显冷漠的眼眸同楚莹视线相对,如出一辙的神色。
他们不属于一个母亲,却似乎流着同样的血,果真是一脉的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