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妇三个字,小月没有说出口,郑义明已经苦涩一笑,男人和女人,在这点上是不一样的,郑义明的唇紧紧抿住,想要再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大奶奶在里面等您呢。”小月催促郑义明一句,郑义明脚步沉重地往里面去。
翠玉手中拿着一张皮毛在看,听到郑义明的脚步声,翠玉放下皮毛,对郑义明道:“这皮毛,我怎么瞧不出来是什么样的。”
“这是俄罗斯国来的。”郑义明说着就走上前,对翠玉道:“你寻我来,就只为了问这个。”
“不然呢?”翠玉反问,郑义明看着翠玉的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翠玉已经低头看向桌上的账:“你总不会觉得,我来寻你,是要问你,”
儿女情长的事儿吧?翠玉没有把后面的话给说出来,郑义明笑了笑,笑容有几分苦涩,而翠玉把手中皮毛缓缓放下,对郑义明道:“我不说什么有我没她,有她没我的话。她既是你心爱之人,你娶她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而我,原本就不想再在郑……”
翠玉的话没说完,房门处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翠玉抬头看去,看到小月站在那里,她的脚边还掉着一个茶杯,那杯中的热茶溅在小月的鞋上,把她的鞋都打湿了,但小月压根没有想到这茶杯掉在地上,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鞋面已经湿了,小月几乎是慌乱地对翠玉道:“大奶奶,您说的话,什么意思。”
“我和大爷,原本就是错配了的婚姻。”翠玉语气平静,郑义明已经看着翠玉:“你我之间,到了现在,就只有这几句了。”
错配的婚姻,所以翠玉抽身要走,至于走了之后,郑义明要娶谁,翠玉并不放在心上,任由郑义明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翠玉笑了:“不然呢?”
不然呢?郑义明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在小月身上,小月伸手扶了郑义明一把,对郑义明道:“大爷,您看,大奶奶不过是,不过是气恼了。”
“我从来没有气恼。”翠玉已经听到小月的话,接着翠玉轻声道:“从来没有情,那还谈什么气恼不气恼。”
女子只有对一个人动了心,才会对这个人不理她而气恼,翠玉对郑义明从没有过情,不,不但没有过情,甚至,郑义明看着翠玉的眼神,甚至,在翠玉心中,郑义明也从来不是自己的依靠,因为不是自己的依靠,那就不会患得患失,郑义明要另娶也好,还是对自己冷淡也罢,翠玉从没有放在心上。
郑义明的唇张了张,而最为难过的是小月,她看着翠玉:“大奶奶,您怎能说这样的话,您和大爷,也是患难夫妻啊。”
在仓促之中成亲,并且携手撑起了郑家,在小月瞧来,这就是患难夫妻,而不是翠玉所认为的,她和郑义明之间,并没有情意。
患难夫妻四个字,让郑义明动容,接着郑义明就轻声道:“我晓得,你只怕还是因为楚家妹妹,你若不愿意,那我,”
翠玉哈了一声,这一声出口,郑义明就把后面的话给咽下去,翠玉看着郑义明:“什么时候,在你心中,我是那样只晓得拈酸吃醋的人?”
翠玉的反问让郑义明无言以对,翠玉已经道:“当初,公公出了事,郑家需要一个人撑起来,公公对我父亲有恩,我心疼我父亲,愿意为我父亲报这个恩,这是我做女儿的孝敬之心。”
“大奶奶。”小月看着郑义明的神色,有些紧张地喊了一声,翠玉晓得自己说出这样的话,郑义明会很不好受,但有些话,并不是郑义明不好受就不说了,于是翠玉继续道:“郑家族内那些人是什么嘴脸,你比我更清楚,而我们有的并不多,这几年来,你在草原,我在家乡,我们也算是把这个家给撑了起来。”
“大奶奶,撑起这个家何等艰难,您又何必因为这件事,就让别人坐享其成呢。”小月这句话,都可以算得上痛心疾首了。
翠玉看着小月:“我晓得,你是郑家的丫鬟,自然是顺着郑家的人,但我不是。”
“够了!”郑义明突然喊了一声,接着郑义明就对翠玉道:“这是大事,哪能由你做主。”
“到了现在,你想起你是一家之主来了。”翠玉并没有被郑义明这句话给吓到,反而带着调侃地问,郑义明的手在半空之中无奈地挥舞了下,接着郑义明就道:“我晓得,我在外头另娶一房,难免会,”
“够了!”翠玉也喊了这样一声,接着翠玉就对郑义明道:“你想说什么,都由得你说,但是,我想做什么,也只有我能决定,别人不能决定。”
这句话让小月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她甚至又喊了一声大奶奶,翠玉深吸了一口气,就对郑义明道:“这个皮毛,我看不错,这次可以多进一些,这几年,冬天似乎越来越冷了,而且南方地面上,也对这些皮毛很是喜欢。”
就那么一会儿,翠玉可以自然地说着生意,但郑义明不能这样自然地回答她,他只是看着翠玉:“我晓得你心中在想什么,可是你要晓得,你是女人,你想要离开,总要经过我的允许。”
“你困不住我。”翠玉只说了这么一句,甚至,翠玉唇边还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就算婆婆来了,她也同样困不住我。”
郑义明知道翠玉说的是实情,困不住,怎么能困得住呢?翠玉既然能答应在那样慌乱的时刻嫁给自己,并且当时说不后悔,自然,翠玉也能在自己的心漂移,不,用翠玉的说法就是,自己的心中从没有过翠玉,这桩婚姻是错配的婚姻,那翠玉,自然也能,毫不留恋地离开。
纵然自己在世人眼中,是个很不错的人,家境相貌人品,都很好,但翠玉,从不留恋。
“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男人说了算。”翠玉说着就把那皮毛上的毛认真地抚平,面上的笑容还是这样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