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笙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休养来休养去,再一次将自己休养得伤情加重。
最后大家讨论一番后,只能再次归结到温昭年事已高,除了这个原因实在找不到其他理由,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其他理由,就只能归结于买来的打折药品便宜没好货。
但这个理由显然经不起推敲,因为吃的同样的药,榆笙和凌陌云已经满地活蹦乱跳了。
尤其是凌陌云在医馆给的自己那一掌打得不算轻,但在当天就伤情完全康复,身体大好。身体大好到甚至把温昭所住的小木屋后山山壁劈没了一半。凌陌云对此给出的理由是,凭借他多年作画经验,那处山壁地质结构有塌陷的风险且不美观,需要改造。
温昭:“……”
榆笙:“……”
后来在凌陌云这个当世第一画修的改造下,将一处平平无奇的山壁改造得清逸秀丽,如梦似幻,远远望去,似有一匹雪白的绸缎悬挂前川,大片大片杜草花开得灿烂,而后引得当天有数百只冁桐鸟接连撞向山壁,纷纷被撞成重伤,其中面部毁容的不在少数。
温昭:“……”
榆笙:“……”
原本这群冁桐鸟是天泽宗精心喂养的灵兽,用来在宗门盛事时点缀一下宗门门面的。当一个赛一个身姿曼妙婀娜,成千上百只冁桐鸟在天空中飞舞时,那样的盛景天上地下难寻。如今这群冁桐鸟却被凌陌云搞成了群鸟毁容,着实令人无奈。
当然这也从侧面看出凌陌云的画技之高,并不是徒有虚名。
在致使数百只冁桐鸟身受重伤后,凌陌云本该向天泽宗赔偿一大笔钱,但因着他是天泽宗请来为公仪无冽和林悠作画的吉祥物,碍于有求于人家,于是赔偿一事不了了之,只让人去将山壁上施个阵法,让那些灵兽再也看不见上面的画。
流云在天空上向地面投下几道虚白影子,院子里的几丛君子萝自花架上垂落,层层叠叠的花朵攀绕着花枝,随风飘摇,有不尽的悠意。
温昭坐在一张藤椅上,看着君子萝下红衣翩翩弹琴的凌陌云,身姿高大挺拔,低头拨着琴弦,弹出一首首天籁之音。
温昭不懂古琴,不懂技法,他只知道好听和不好听,而这样好听的琴音,他在另一个人身上也曾听过。
只是六十八年过去,那琴音除了好听,是何种模样的好听,他却是已经记不清了。
据凌陌云说,他的本意是来天泽宗后速战速决为公仪无冽和林悠作上一副画后,其后的日子便可在天泽宗内潇洒,但奈何他来的时间有点寸,正赶上了公仪无冽有一大堆繁杂的事要处理,以至于令他速战速决的计划破产,属实找不到机会把他和林悠凑在一起作上一幅画。
说来,凭借着凌陌云过目不忘的眼力和高超的画技,原本并不需要那两个人必须凑在一处,再一动不动让他作画。他完全可以去见了公仪无冽,再见了林悠后,凭着他的记忆作出一副两人缱绻相拥深情凝视的画,但凌陌云认为既然是为了恭祝一对道侣成婚作的画,这个二人同在的仪式感就必不能少。
必不能少的结果就是,温昭已经听了凌陌云弹了许多日的琴,也亏得他会的曲子不少,这才能不带重样的弹上许多日。
凌陌云说,这琴音具有清心平气镇痛的疗效,温昭也确实觉得自己的心情沉静了不少。
此时,微风轻拂,藤花飘飘,凌陌云弹完一曲,自一片蓝紫花浪中抬起头来望着温昭,嘴角噙着笑:“今日好些了吗?”
温昭看着这个如翩翩公子的人,点了点头。
他的身子确实好了很多,凌陌云给他送了不少疗伤的高级丹药。
温昭想,若是凌陌云出现的时间早一点,他可能会想和他成为朋友,因为那时的他,还对修行有所期待,对这个世界有所期待。
如今,他却只想回到凡人该呆的地方去,走完凡人的这一生。
近日来,天泽宗再有第三件事流传得沸沸扬扬,那就是画修凌陌云看上了天泽宗那个百年一遇的丑杂役。
这令天泽宗所有弟子都十分绝望,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天才一个个都爱好特殊,放着好好的美人不喜欢,一个个都喜欢丑人。
在有了白慕绥失败的前车之鉴,凌陌云还一意孤行,不由得令人更加绝望。
不过因着有了凌陌云和白慕绥的反面例子做衬托,公仪无冽的形象在所有弟子心中本就高大的身影变得更加高大。
原本不能接受公仪无冽和雪国强者只是因为风月之事切磋的人,也终于在二人的衬托下渐渐接受,毕竟公仪无冽至少是为了林悠这个第一美人切磋,而不是为了某个丑人去切磋,让他们再也不好多说什么。
在温昭休养身体休养得总算有点起色后,十日时间已然一晃而过。
谁知十日过去了,那雪国的强者却还没有抵达天泽宗。
据说公仪无冽收到战书时,这位来自雪国的强者百里雪孤已经到了中洲的中部。天泽宗位于中洲的南部,从中洲的中部到南部对凡人来说路程着实不短,但对百里雪孤这种高手来说,不论是乘坐灵舟还是御剑飞行,十日的时间完全绰绰有余。
可是大家等来等去,等了十日却还没有等到百里雪孤,等得大家逐渐忧心。毕竟事关钱财,难免令大家辗转反侧,寝食难安,颇为忧虑。
好在在第十一日的时候,大家接到了来自百里雪孤的传音。
百里雪孤在传音里说,他在过了中部的四方城后,本该直线前行,取道前面的花都城,可是不知道为何灵舟带着他左转去了殇水城。
百里雪孤让大家放心,至多十日时间,他就会来打败公仪无冽。
大家相信了他,并开始再次等待。
时光如流云,一晃又是一个十日过去,然而大家等来等去,却还是迟迟见不到百里雪孤的人影,以至于大家等得开始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