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科·平松眯起眼睛,注视着数百米外纷乱的沙滩。水手吉尔摔倒在沙滩上,一边嚎叫着求救,一边挥舞着水手的弯刀!而一袋五颜六色的玻璃珠,就在沙滩上散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圣母啊!救救我!…快来人啊!把我救上船!…”
十几个土人矛手小心翼翼,拿着铁矛逼近过去,就像试探野驴的狗群。他们试探的戳刺了几下,吓得水手吉尔在沙滩上拼命翻滚,膝盖上的伤口,都在不停的流血。
“呜哈!围棋萝卜!…”
接着,一名穿着皮甲的土人队头大喊一声,刺中吉尔的手腕,把他的水手弯刀挑飞出去。几个赤身的土人矛手便一拥而上,掏出粗藤的绳索…
“嗯?…”
弗朗西斯科·平松皱着,并没有救援吉尔的打算。他仔细的看着土人们的动作,看着一个土人矛手面露喜色,低下头,要去拿沙滩上散落的那袋玻璃珠。但带头的皮甲队长却大吼了几句,狠狠地抽了这个矛手两棍!接着,他用力地连踢了两三脚,把发光的玻璃珠,全踢入了湖中!
“嘶!…”
看到这,弗朗西斯科·平松又一次倒吸了口气,神情变得格外严肃。他不再迟疑,果断地调转小艇船头,对旁边的第二船长德拉科萨大喊道。
“走!德拉科萨,我们赶紧走!…”
“上主见证!能够抵御玻璃珠的诱惑,能够有这种纪律的表现…这绝不是普通的土人部落!…”
“我们没法和他们沟通,也没法击败这样大的西潘古部落,获得急需的补给…走!快点划,快点回到船上!…”
“圣母庇佑!我们继续向东!一定能够找到一个,土人的小部落!…”
“圣母庇佑!土人的村庄在哪里?部落在哪里?…他们有多少战士?…”
“在西边!我们遇到了几只土人的渔船,他们逃进了西边的泻湖…土人的村庄,远远的就在湖边!…”
“上主啊!这泻湖的湖口这么窄,只有几十米宽,又曲折的厉害…我们的风帆大船很难进去,进去后也很难出来!万一再遇到土人放火的小船…”
“圣子护佑,女王赐福!尊敬的大平松船长有令:放下船队的武装小艇,划船进入湖口,探一探这一带土人村庄的规模和态度…一定要谨慎小心!记得告诉遇到的土人,我们没有敌意,我们是友善的朋友!…”
“是,上主保佑!…来,拿上这些闪光的玻璃珠,作为送给土人的礼物!…”
三艘卡斯蒂利亚帆船,停泊在泻湖的入海口处。水手们吵嚷忙碌,放下三艘武装的小艇。小艇划出四五里,沿着狭窄的河道深入。随后,这片明丽的沿海泻湖,就像一副未曾雕饰的自然画卷,霍然在河道的尽头处铺展。
泻湖大约方圆二十里,形状如同环抱。湖湾是澄澈的浅绿,倒影着环湖的树林。沙滩是连绵的灰白,点缀着零星的岸礁。鱼群在河口处汇聚,海龟在沙滩边栖息。湖光明媚,一切确乎如油画;西岸宽广,遥见炊烟如袅袅。
这片美丽的海湾,在后世叫做“贝恩斯湾”(bahiadebanes)。在这个时代,则被泰诺人称为“小水湾”。而在这里定居的泰诺部族,则是“种植果树的水边部族”,九百多人的柚水部。至于这里叫做“小水湾”的原因,正是因为往东南行出一日,就有一片方圆五六十里、真正辽阔的“大水湾”(nipebay)。而在“大水湾”边的大部落,就是三千人的马亚里水花部,与王国建立的铁湾镇!
“该死!土人又吹响了螺号,划着小船逃上了岸!…上主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第一次见到我们,就跟见了鬼一样的往回逃?…”
“圣母啊!土人的村庄不小,至少有好几百人!他们吹着螺号,敲响了皮鼓…啊!他们拿着长矛,动员了部落的丁壮…他们敌视我们,要和我们战斗!…”
“joder!这些土人的额头上,都刻着那种不好惹的鸟纹!…该死!他们还有两个那种披甲的、凶悍的头人!…”
第二船长德拉科萨划着圣玛利亚号的武装小艇,与二平松弗朗西斯科的小艇一起,眺望着岸边的情形。两人的神情原本还算轻松,但很快就凝重了起来。
十多艘土人的渔舟,像是受惊的飞鱼,发出滴滴的螺号,一路逃到了泻湖西侧的村庄。接着,船上的土人渔民大声喊叫着,让整个部落都沸腾了起来。
“太阳大主神啊!邪魔,是邪魔!…白肤的、长胡子的邪魔,真得像是蛛穴部‘长腿’说的一样,从海上出现了!…”
很快,“滴滴”的螺号与“咚咚”的鼓声同时响起。在几十个皮甲土人的指挥下,两百个纹刻鸟纹的土人丁壮,就扛着长矛,排列成极为粗陋的矛阵。而两个土人的头人,都穿着仿佛古希腊城邦里的铜甲,一边呼喊着指挥部落战士,一边谨慎地观望着湖中的小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