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大,撑伞遮不住,舒禾半边身子湿透,脸上斑驳泪痕。
她走向前来,一颗心像受着小刀在划。明明来之前已经听那人讲过唐玦的近况,听人说那会儿都觉得要裂开了,真的靠近的时候就觉得要随着哭声碎成一块一块了。
舒禾走到唐玦面前,伸手轻轻触碰她挂着水珠的黑发,再一下一下摩挲着安抚她。
“妈……”呜咽之中的。
妈妈用最温柔的声音回应她——
“回家了。”
那年九月,南海大学导演系大五学生唐玦结束了庆楼春路的全部生活,她跟随父母回到澄林。
同年十月,世界级乐手楚玊公开宣告暂退乐坛到亚礼逊音乐学院进修,归期不定。外界传她是不屑追名逐利敢于求进的清醒才女,乐界却笑她树倒猢狲散,最后还是要落荒而逃另寻出路。不过声音太遥远,楚玊都没有理会。
亚礼逊音乐学院出了名的封闭又高强度,楚玊接了一个又一个的比赛,每天就剩下学习备赛练琴正赛。
好像只要活得够充足,就能够麻痹自己。
而她却在某一天晚上接到了舒禾的电话,找龚敬要来的电话号码。
舒禾在对面试探地问候:“喂?小楚。”
楚玊顿一顿,回:“嗯,阿姨,是我,早上好。”
舒禾:“你那边也是早上吗?”
楚玊笑了笑:“不是。我们现在是晚上。”
舒禾:“哦哦,那晚上好。我就是告诉你我们已经把糖糖接回家了,她好了很多,你放心。”
楚玊:“嗯,那就好。”
舒禾:“你学业还好吧?”
楚玊:“很好。”
舒禾:“我在想啊,一直说请你吃顿饭,都没请成,你看你什么时候放假回来,我和叔叔都想着得当面谢你。看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我都不敢想如果没有你我们家糖糖该怎么办。”
楚玊:“您不用客气,都是我该做的。嗯……我短期内不会回国了。”
舒禾:“那你、你不想,不需要见见……你们?”
楚玊:“我们已经,分开了。”
舒禾怔了一下,过后组织语言:“是因为你觉得唐玦的状态不合适还是因为异地恋的缘故?阿姨看得出来你的感情,说真的我很感动,或许等之后,等唐玦状态再好点你们好好谈谈,我不建议你轻易放弃这段感情。因为糖糖确实很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我看得出来的。她可能现在不是那么那么好,但是,但是……你相信她好吗?”
楚玊知道,舒禾有误会,但她也没有即刻反驳。
她从容地说:“这是我们共同做的决定,我想现在分手对彼此都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舒禾想了很久,但她又知道不能强人所难于是她说:“阿姨尊重你,但如果你回来记得告诉阿姨,我还是要请你吃饭的。”
“嗯。”楚玊轻声回,但她又很清楚,再吃饭,已经不那么适宜了。她感知到舒禾还要再讲些什么,而她不愿再听,于是先开口扯开话题。
她对舒禾说:“对了,还要麻烦您再联系一个人。”
“是谁?”
……
其实舒禾对楚玊说了谎。
因为唐玦的状态不好,一点都不好。
她每天就坐在家里落地窗前,开着电视又不看,出神不知想什么。
舒禾推了工作在家陪她,怕她晒着,想拉窗帘,唐玦说不,她就是要晒太阳。
然后就从天亮坐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