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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太阳落了山,侧妃娘娘没了主意,正在王府里抱着自己八个月的肚子急得跳脚。
恰逢大长公主莅临,前来关心自家侄子,但是来的不巧,旭亲王被皇上叫走品画去了,大长公主又来到后院,想关心自己俩侄媳妇儿,却又听得正妃娘娘回娘家去了,无奈,只能到侧侄媳妇儿院中逛逛,刚到后院,就见自家侧侄媳妇儿挺着肚子,抱着大门,哭得一个肝肠寸断。
大长公主一头雾水,听得下人来报,说是自家娘娘的弟弟在朝家军营里,近日方才入伍,娘娘担心胞弟受苦,所以未免伤心了些。
下人说得委婉,大长公主也没当回事,只是拍着她的手,宽慰道:“朝将军治军有方,我刚从军营回来,方才在那,还听见校场里一片鬼哭狼嚎,大将军说是新兵拉练呢,想来新兵入伍,总是要吃些苦头的。”
听的侧妃娘娘心里猛地一抽,眼角直跳,派到军营里求情的小厮正好回来,二话没说,吧唧一声跪倒在地,嘴里大喊着:“人没了。”
侧妃娘娘“嗷唠”一声,直挺挺哭晕过去。
大长公主吓了一跳,一头雾水,见人晕了过去,连忙招来郎中,郎中号过脉后,说是急火攻心,心中大悲所导致,需要静养,大长公主点头,转身回了公主府,只是一路上百思不得其解。
当晚旭亲王回府,看到侧妃哭的梨花带雨,左眼倒比右眼肿出好多,心下大惊,还以为自家媳妇儿挨了打,仔细问过后才知晓缘由。
心中虽然恼怒,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担心怀着孕的媳妇儿动了胎气,旭亲王只能安抚着说,明日面圣之时,定将此事告与皇上,侧妃娘娘这才停止哭泣,抱着肚子睡了过去,旭亲王松了口气,可脑筋转得快拧到一块去了。
自家小舅子罔顾军法,出师未捷,朝汐奉太祖皇帝铁律治军,按律当斩,明日进宫面圣,他能怎么说,难道要他说,太祖皇帝定下来的军规是错的?
到时候皇帝一生气,来个手刃胞兄,他就能和小舅子团圆了。
想到这,旭亲王当时吓出来一身冷汗,连忙摇头,又看着躺在身边的侧妃,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旭亲王头疼的很,此事也被他暂压在心里,直到三日之后,早朝散去,旭亲王拦住休沐回来的朝大将军,想请她入王府,给自家侧妃陪个不是,此事也就算过去。
可他哪里知道,朝大将军正因为晨起后,没吃到饭桌上的最后一个糖饼,而生了一肚子闷气,此时正憋着一股邪火没地方撒,这下好了,旭亲王不偏不倚,成了她的出气筒。
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临走之时,朝大将军还恶狠狠地盯着他:“想当年抢了老子的琉璃珠子,不说还回来也就罢了,今日还想让老子给你家媳妇儿赔不是?呸!痴心妄想!”
旭亲王一口老血憋在哽嗓,当即转身回了御政殿,小皇帝桑檀刚从朝堂回来,原本想着睡个回笼觉,哪成想自己哥哥涕泗横流就进来了,一下子睡意皆无,正襟危坐地听他讲着自己满腹委屈。
桑檀面露难色,虽说自己心中不喜朝汐已久,可是朝家军近日混入顽劣之事,他也有所耳闻,确实是闹得太不像话,近期虽然用不到朝家军冲锋陷阵,可难保日后用不到,定是要以雷霆手段治军,方能保得大楚国泰民安。
更何况京中王公大臣之子,凡是有出息有能耐想入军的子孙,都是靠着武举入营,不至于干出这些混账事来。桑檀小时候还同朝汐一起玩过几年,对于她的脾气秉性也大概了解,想来能让她大动肝火的,定也是一些市井混混亦或是不入流的纨绔之类。
前几日太后叫来自己谈心,提到朝汐时,也总是面露悲伤,想来也是,边关苦寒,她一去就是六年,几度出生入死不说,父母双亲也未能幸免于世,好不容易得胜归来,还要被自己疑心是否有篡位谋反之嫌,又不禁想到,自己从前同她一起爬树,掏鸟蛋,偷御酒的情谊,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只是自家亲哥哥哭着找上门了,桑檀也不能再视而不见了,叹息着下了一道不痛不痒的旨意给朝汐,打发着旭亲王,朝汐接到看了一遍,然后就把这道不痛不痒的圣旨扔给周伯,拿着垫桌脚去了。
旭亲王府里,侧妃娘眼巴巴地望着,一天两天没动静她等着,三天四天没消息她忍着,可这转眼半个月过去了,侧妃娘娘也没能等来她想要的结果,不免又开始给旭亲王吹枕边风。
笠日早朝,原本准备再度上书,参大将军大不敬之罪的旭亲王,却被大理寺少卿穆桦截了胡。
穆桦二下江南回京述职,上报江南灾情——连月里大雨倾盆,庄稼歉收,堤坝决堤,阻断南北交通,百姓流离失所,更有甚者背井离乡,没有干粮的已经啃起了草根树皮。
人心惶惶。
20。没钱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争议赈灾事宜,富丽巍峨金殿一时间吵得跟菜市场一样,桑檀揉着眉心,坐在龙椅之上。
翰林院大学士撩袍下跪:“天灾当头,百姓流离失所,赈灾之事刻不容缓。”
户部尚书点了点头,然后回:“没钱。”
工部侍郎撩袍下跪:“大坝决堤,重修堤坝,此事不容商议。”
户部尚书点了点头,然后回:“没钱。”
兵部尚书撩袍下跪:“江南水患,有匪寇蠢蠢欲动,趁机作乱,事不宜迟应派军征讨。”
户部尚书点点头,然后回:“没钱。”
桑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