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果真看到了陈牛,只是观一眼,她胆肝俱裂震在原地。
她的儿软趴趴朝他走来,身上四肢皆被剥开取骨,触目惊心的血淋淋让她几乎站不稳。
“我的儿!”
芸娘在梦里情绪波动极大,将陈牛弹了出去。
林清禾默然,是她疏忽了,一个母亲看到亲儿这副惨状,承受不住。
陈牛再次入梦,如生前那般活蹦乱跳扑进芸娘怀里:“娘,别哭啦,我活过来了。”
芸娘泪如雨下:“我的儿,娘好想你。”
陈牛疯狂掉眼泪,他平日顽皮,不是下河抓虾就是偷偷上山摘野果,采草药,经常让家人提心吊胆。
陈登拿荆棘抽了他好几次,芸娘每次又心疼又温柔教他道理,他好喜欢他娘。
可是这一切都没了。
感受到芸娘的伤心,陈牛笨拙的去擦拭她的眼泪:“娘别哭,你还会有别的孩子。”
芸娘心头酸涩,紧紧抱着陈牛不松手:“可是牛儿只有一个。”
陈牛哇的哭出声,所有的委屈跟惶恐在此刻发泄。
他死前受尽痛苦,死后也没被放过,浑身骨头皆抽,他没有投胎,以魂体困在林间。
他好慌,也好害怕。
他的娘没有忘记他,他的娘亲一直惦记着他,这就够了。
陈牛擦了擦眼泪,看着芸娘的双眼认真道:“娘,村里孩童之所以都活不过八岁,是因为顾大夫。”
刚说完,五更天了,陈牛魂体被弹出芸娘梦境。
“牛儿!”
芸娘大喊一声,猛地睁开眼就对上陈登担忧心疼的目光,她顾不及,直接推开,抄起墙角的镰刀出门。
陈登瞳孔猛缩:“芸娘!”
陈老头跟婆娘范氏在院中发呆,自从陈牛死后,他们早起第一件事便是相看无言,要发愣好一会儿才能回神干活。
见芸娘气势汹汹往外走,手里还拿着镰刀,陈老头喊了声没喊住。
陈登昨夜一直关注芸娘的状况,才睡了两三个时辰,这几日又伤心过度,起身后感觉天地都在转,眼前一片漆黑。
他缓过来时,眼底哪儿还有芸娘的身影。
糟了!
陈登抬腿追去,刚好看到芸娘出门的衣角,他赶紧高呼:“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