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的脸色愈来越难看,意识并不清明的迟姗姗猛地惊醒。
迟姗姗已然猜到了他的情形,伸手攥住顾轻舟的衣袖,触及之下才觉出他身上的阴冷。
顾轻舟不经意地身体颤栗,牙关相互碰撞的声音在空气中异乎寻常的分明,早已不归他所掌控,每每幻觉发作,就失去了意识,这次也是如此。
他的身体冷的像块冰,比她的体温有过之而不及,顾轻舟青紫的脸上皱着眉,遭受着巨大的痛苦与折磨,水中的他犹如一只牵线木偶,随着水流飘动着,又碍于头顶处锁链的连接处牵动,不得不喝一阵子水,又重新扯回到水面,周而复始,也灌下去了不少冰冷的水。
迟姗姗有心帮他,却碍于自己的锁链,她撕扯着锁链,手腕处火辣辣的疼,疼的有些麻木了,锁链似乎有受损的声音,发出啪的一声响,撞在沾满青苔的墙壁上。
她心脏疯狂乱跳,剧烈的跳动令她眼前一片花白,被顾轻舟的情形压迫,不得不强撑着一口气,呼进氧气,潜到水下。
迟姗姗记忆模糊,却隐约记得顾轻舟在她昏迷时,在水底为她渡气,冷飕飕的唇瓣贴上她时,竟带过一丝温存。
她无暇回想,顾轻舟的氧气早已消弭,张着的唇瓣发出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早已不省人事。
眼前这个情形,她和顾轻舟困在水牢里瞑,只能看着水位线一点点漫上来,不能冲破头顶的囚笼,最终都是一个死字,在玉器店早已布好局的人,应该是想让她和顾轻舟永远闭嘴,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迟姗姗细思极恐,不敢怠慢,只记得顾轻舟的口袋里有药。
她弯下身子,试图在他的口袋里摸索着那瓶药。
顾轻舟的西装浸泡入水后变得薄薄一层,束缚在他单薄瘦弱的身体,裹得像个紧身衣,借着这个机会,她把人向上托了托,试图让顾轻舟重回水面。
那件紧身衣里没有任何硬物,更别提药瓶了。
迟姗姗越找越心烦意乱,身处水中却觉得浑身燥热不安,撑着他身体的力气也逐渐消耗殆尽。
她从昏迷中醒来不久,肺里也进了水,呼吸间肺叶火辣辣的疼,潜在水下,肌肉变得空虚,不似平日那般殷实了。
没找到顾轻舟的药,她浑身也没了力气,撑着顾轻舟的身体上下浮动着,尽管他身体单薄瘦弱,可迟姗姗虚弱乏力的身体压根撑不住一个已经失去意识的男人。
肺里的氧气严重缺失,迟姗姗浑身脱力,挣扎着向上扑通几下,试图让她和顾轻舟借着一股脑的力气冲出水面,力气还未过半,就被顾轻舟沉重的身影压下来,坠进水里。
水花四溅,大朵的浪花涌进她的喉咙,冲进她的胃里,迫使她的身体下意识撞向墙壁。
剧烈的痛觉袭来,不觉间让她眼前一黑。
不知什么东西插进了她的脊背,扑哧一声,甚至穿透了她的身体,有冰冷的水冲进她的身体,让她的身体愈发阴冷,甚至身体发寒。
她咬了咬牙,迫使自己持续清醒下去,在水中找寻到一丝神识。
顾轻舟的身影也翻动着,重新掉入水中,全无意识地坠在湖水中,那张脸在水下,借着细微的月光仍能看清他棱角分明的脸,英俊朗逸。
迟姗姗的意识略有模糊,却仍旧为了这道美景,心脏颤动。
这下完了,这次她可能要和顾轻舟命丧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