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邈受刑完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言儒生,言儒生于他亦师亦父,他虽对自己严苛,但他所拥有的一切确实都是言儒生给他的,加之他临死之际都在保全他,他便更加执着,执着到他已经踏遍了九州大陆,还是不见对方踪迹,他一直坚信,言儒生一定还存在,只不过他可能忘记了自己,忘记了魅族,所以他一定要找到他!
至于现在他为何又是云帆,因为云帆单单是为了横刯而出现或者存在的,昼邈参与封印横刯之事实属无奈之举,他想保全魅族,就不得不对横刯出手,而当时的横刯就跟孩童心性一般,他很信任自己,所以才走进了那个封杀法阵中,是他骗了横刯,他愧疚,便剥离自己的魅法,创造出云帆这个身份,一直探查血祭剑的下落,好帮横刯尽快破印。
昼邈跟着言儒生成了一个极度冷静,又极度执拗的人;后来他遇到了横刯,又开始有了温度和感情。他这些年就一直在这样的人性中挣扎,一边是魅王担负的责任,一边又是对昔日故友的愧疚,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
云帆感觉伤口越发灼痛,他看着林中树叶缝隙透下的点点光影,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有点累,他活了好多好多年了“为什么?我还找不到你?”云帆靠在树上,缓缓坐下“为什么,你的树会消失掉!”
云帆轻轻拂过,脸上出现面具,然后缓缓闭上眼睛,他感觉自己很久都没有合过眼了!
云帆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梦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
【“魅主!”云帆想上前看看他,他好像已经忘了言儒生的脸了,要不是溯洄术,他真的怕自己会忘掉言儒生。
“魅主!”云帆太想看清他了。
突然世界充满血色!
是横刯,他就那样看着自己,不言一语。】
“你还好吗?”辛月珠看对方满脸痛苦,想把他晃醒。
云帆睁眼慌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的面具,还在!
当云帆眼神落到辛月珠脸上时,云帆愣住,因为这张脸他曾见过,那是他万年之中唯一的一丝遗憾。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久远到昼邈已经忘了那女孩的名字,依稀记得她的父亲唤她“阿乔!”
那时是六族大战之后,各族都处在恢复民本中,昼邈一万年的受刑结束,他开始踏上了寻找言儒生的道路,人间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一天一天,转眼四季。
昼邈跟着言儒生的日子里学的都是权谋,他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温暖,就这样他在九州四处漂泊,有一日他路过某个国家的某个城镇,遇到了一队人马,他们遇到了盗匪,盗匪厮杀抢掠,那时的昼邈本不想插手人间之事,但不知为何,许是无法看着鲜活的性命倒在自己跟前,昼邈便出手救了他们。
昼邈和乔女的故事很简短,乔女是个盲女,她没有见过昼邈的脸,但她曾无数次给昼邈弹琴,后来的昼邈之所以会抚琴,还是在乔女那里学来的吧,昼邈从乔女父亲那里得知,他是赴京上任的史官,乔父为了感激昼邈的相救,特邀昼邈一起去往京中,昼邈没有拒绝,因为他本身也是要到处去走的!
此行中,他听着乔女的琴声,能够感受到她对万物的热爱,即使看不到,也像是心中便有山川,昼邈许是动容,与他们分别时治好了乔女的眼睛,那是乔女第一次看到昼邈,魅族面容都姣好,昼邈更甚,或许那一眼和那段时期的抚琴,让乔女对昼邈心生爱慕,竟将自己的长琴赠予了昼邈。
然后他们京中最后告别!
事情本该就此落下帷幕,但很可惜,不过一年时间,那琴突然有一日琴弦崩断。
昼邈若有所思,出现在京中,彼时遍地都是尸体,这个国家几天前已被灭国,当昼邈出现在已经无人驻守的皇城时,满城吊着这个国家的士官,里面就有乔父和乔女,他们已经死亡!
昼邈用溯洄之术看到了一切,包括那个本该属于乔女的结局,如果那日他没有出手杀掉盗匪,那后续会是:官兵前来救下乔家父女,乔女会与那带兵的男子相爱,成婚,生子,后来官兵去往战场却伤了腿,回乡之后与乔女去过了隐居生活!
昼邈改变了乔女的结局,让那个本能过上幸福生活的乔女现在衣不蔽体吊死在了皇城之下!
那是昼邈第一次插手人族之事,也是唯一一次,他终于知道天道为何?且为何不能违反天道,他对乔女谈不上爱,但乔女的死成了他心里深入的一抹潮湿,永久不散!】
辛月珠看对方一直盯着自己“你这人好生无礼!”辛月珠后退两步以为对方是个好色之徒!
云帆反应过来,微微行礼“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姑娘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位故人,所以看得有点恍惚!”
辛月珠尴尬地摸了摸耳朵“这样啊!那我也不好意思呀!错怪你了!”
“对了,你的伤没事吧?”辛月珠注意到云帆脖子上满是烫伤的痕迹!
云帆这才反应过来因为灵力的暂时失去,被横刯烧伤的地方自己显现了出来!
“无妨!”云帆轻轻摇头。
“我这里有药,你要不擦擦!”辛月珠拿出离开卫主府时辛飞虎给自己带的药膏!
云帆刚想拒绝,可对方拿药的手已经伸到了眼前“谢……谢谢!”
这药自然对云帆的伤毫无作用,但他还是假装般涂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