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薇薇在一起的时候,总也能够让我心神安定。所以说她可以算作我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实在的讲,其实她的身材异常削瘦,跟所谓婀娜多姿绝对扯不上关系。但是,就是这样一副近乎瘦骨嶙峋的小小身躯,却能给我带来心理上的安稳和宁静,在当时绝对没有其他人或事物能够替代,可谓一时无两。
在薇薇之前,能够顶替同一位置的只有我中学时代饲养的那只短毛犬。
短毛犬死于一场雨后的肺炎。
“怎么死的?”薇薇问。
“肺炎。”
或许是我的语气过于冷淡引起了薇薇的不满。
“你这人,真不是人。”她说。随即靠在我的肩膀上。
她这人,真的是瘦骨嶙峋,楚楚可怜,让人不忍卒睹。
我闭上眼睛。但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根根肋骨如同空心钢条,隔着薄薄的火热的表皮渗透入我的神经。心跳剧烈,预示着生命力的旺盛。这生命力几乎和她小小的身体不相称,假如加以对比揣摩的话。就好像随时都要摆脱那薄薄脆脆的肋骨牢笼,从那火热的皮肤跳出来,钻到我这边的皮肤下面来一样……我摇摇头,竭力摆脱这种怪诞的联想,因为这种怪异的感觉颇有恐怖意味,让我从头到脚感到不适应类型的不寒而栗。
“起鸡皮疙瘩了。”她说。随即向旁边侧身。
“为什么?”我问。
“因为感觉到你心跳沉重,好像不是人类的心脏。”
“你也一样。”我老老实实的说。
“不一样。”她诡诡的盯着我假笑,“在本质上就不一样。”
“一样也好,不一样也罢,都毫无意义。”我试图把她推远一些,但她不答应。
“你无法阻止我的。”
“阻止什么?”
“你心里明白。”
我不明白,也无法阻止。因为不知道要阻止什么。退一步讲,我又何须去阻止?我本身不排斥任何东西,我是天生的冷漠……
她的心脏火热,而且跳动剧烈。相比之下,我的心脏则微缩退拒,跳动缓慢沉重,完全是另外一种存在。
“你脸红了。奇怪。”这也不能逃脱她的注意。
“脸红有什么奇怪?”
“脸红没什么奇怪,奇怪的是你这样的人也能脸红。”见我不明所以,她便继续解释,“你的脸皮之厚在我接触过的人中可谓绝无仅有,但是居然也会因为感觉别人的心跳而脸红——真是不可思议。”
随即她又趴在我胸口听我心跳,听的是如此认真,以至于好长时间一动不动。这又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中学时候养过的那只短毛犬。
还是那只短毛犬,它的身影在我眼前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