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我本不是琐碎细致的人,按理也不会携带手纸这样的零碎物品。只是因为说看战争片,为了害怕自己被感人情节湿润眼眶,所以以防万一,携带了一小包手纸。不过最终还是如我最初预料,电影走味的让人失望,完全是羊头狗肉一类,不过,我失望,并不能证明这不是一部好电影,也不能证明别人也全都失望。因为我本就属于异类,我的观点也不能以常理解之,代表大众。
前面已经说过,大一时候的薇薇也属于不易被人接纳的类型,性格沉默,身材瘦小。而后来她的反转变化是从大二开始。那之前的她圆框眼镜经常反光,让人无法透过心灵之窗摸其根底。所以尽管问了身边的女同学,就算有手纸的也全不借她。倒不是故意排挤,只是善意的不行接纳。没奈何,才向坐在前排座位的陌生校友开口。
当天的情况也就这样,我并没将其放在心上。但是第二天课间,她忽然走到我桌前,红着脸将一包新手纸递给我,并且道谢。因为眼镜片的反光,我并没注意到她那时候真正的表情。但脸红还是可以肯定的。于是我说了些不用谢,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帮助一类的场面话。但或许就是这番多余的客套让她产生了误解。
于是之后她开始不断找机会向我靠拢。她和我课间相逢的次数偶然性的急剧增加,有事没事就跟我搭讪,询问作业,并且帮我记录作业,主动来告诉我(或许是我看上去表现懒散吧),帮我打扫卫生,或者询问课上不懂的问题。其实她功课远远比我要好,甚至比当时班上绝大多数同学都要好上很多,但还是时常在课后前来问我问题。我们在这方面的话题占据了主流,这或许是因为我很懒散,而她除了功课之外也少有其他擅长的话题。让人感觉稍微有点过分的是,她本来坐在我的后排,但忽然以视力不佳为由,硬是调位坐到我的旁边。因为她当时还充当班里的学习委员,所以这举动不免存在滥用职权之嫌。
薇薇这些反常的举动,本来也被班里其他人看在眼里。朋友的形成和分离,靠近和疏远,本来就是闲极无聊的大学生当时最为热衷的八卦话题,但是对于我们两人,却始终没有因此而产生麻烦和困扰。或许是因为我们两人都是属于和大众气场不合的类型,所以无论如何也挑逗不起大家的兴趣。
她这样自然也是因为把我看成了她的同类,犯下了性质上的错误。没错,从表面上看,我们俩的气质的确是大同小异,好像颇为般配,但实质上却大相径庭,迥然有别。
没有人和我同类,在此世界。
如果那时她能明了这点,也就能够避免之后数年的痛苦,早一点在还未被波及之时悬崖勒马,及早脱身。或许因此她的人生也就不同。但当时的她却自以为是,用学究式的固执认为自己找到了知音,找到了可以沟通的伙伴,因此盲目的不顾一切的走到我身边。这情感固然可贵,而造成悲剧的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那时我对自己还怀有幻想,还不擅应对如此真挚热烈的感情,结果因为徘徊犹豫,又伤害了另外一个无辜的生命。
毕竟那时我还年轻。
年轻时总是缺少自知之明。
薇薇拉着我走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她摘掉了宽边眼镜,比工作时多了几分朝气几分年轻。她已经完全依赖于我,如同她之前的那些人和动物。
肚子饿了,难得请下假来,吃点什么吧。她来回摇晃着我的胳膊。
已经是午后时分,阳光不算刺眼,因为衬托着天边涌来的大片阴云。或许马上就会被完全遮没了吧。街上少有行人,这个时候,紫外线照射最为强烈,就算走在街上也大多打着白色或者浅色的阳伞。
路边大小饭店大多门可罗雀,萧条寂寥。这倒不是全都因为过了饭时高峰——世纪交替,进入新千年,在这个时节世界范围的常见动物大都爆发了疾病。这包括和人关系密切的鸡鸭牛羊等常见牲畜,鱼类海产品和淡水产品也因为厄尔尼诺现象造成的生态环境被破坏,以及人类的原油污染和放射性废料污染而变的不再安全——具体的说是对人类食用来说不再安全。其中受牵连最大的倒不是这些生病的动物本身,而是人类。因为人类身为万物灵长,鲜有不吃的食物。换而言之,和任一种患病的动物都有关联,所以疾病就通过链条的终端传到终端,全都惠及到人类自身。
人类处于生物链顶端,所以养尊处优,抵抗力大大不如被其充当口粮的诸种动物。因此,动物只是小小的感冒发烧,传染到人身上便成为无法抗拒的致命疾病。于是在全世界范围爆发了相当规模的食物危机。人人谈食色变,但又不能不食,于是最终只能提心吊胆。
但是一切都会好转起来,这毋庸置疑。因为人类到目前为止还在生物链的顶端,充当万物之灵长。疾病的异变终将不能长久,就好像过于激进的革新运动大都无病而夭亡。病原体最终会自我毁灭消失,而人类随着抗体出现适应力提高,以及配合习以为常的人性,终将也会与它们平静相处,处之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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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完全毋庸担心。
薇薇拉我走进一家还算干净的小饭店,坐下点餐。店里异常冷清,毕竟能够“平静相待,处之泰然”的时刻还没有到来。不过这样也好,落得清静。菜单上许多名字已经被拿红线划去,因为原料缺乏。除了几种鱼类,大多数肉类都被列入了“禁区”。反正就算有也没人点,所以索性饭店对其断绝了进货。
薇薇点了几样面食点心,又点了一桶冰淇淋。随即和我谈起了最近流行的疯牛病话题。某超级大国出口到某国的牛肉被发现疯牛病,随即被输入国拒绝进口。
“所谓疯牛病,就是牛海绵状脑病。”薇薇煞有介事的说着,“其实最初是人为了提供牛所需要的蛋白质而给其喂食肉骨粉引发的。”
“是啊。”
“然后母牛也可以传播给肚子里的小牛。”
“……”
“牛粪也能够传播。”
我勉强咽了口点心,“能不能换个话题?”。
“牛啊,发病的时候,脑子会慢慢变成海绵的形状。”薇薇显然没有听到我的意见,或者听到暂时权作没有听到,“想想就让人觉得难受,脑子的形状都变了,不发疯才怪。”
“……”
“你说,这些人干嘛那样缺德?用牛骨粉来喂牛,不得病才怪。而且传播给下一代,祸延子孙,这是多么悲剧的事情……”
按其说法,喂牛吃牛骨粉牛才得疯牛病,这里面还有因果报应的成分在,而且母牛传染给小牛,也有欠伦理……但是她却忘却了一点,给牛吃骨粉也是满足食客们的口腹,就算母牛生下的小牛没有得病,它也照样要满足食客们的口腹。所以我打断她说:
“等流行病过去的时候,你是否打算永远不吃牛肉?”
薇薇拈起一片面点放在嘴里:
“这点心不错。”从而转开了话题。
由此我知道她是喜欢吃牛肉的,她是不会放弃吃牛肉的。不愧是万物的灵长,聪明智慧都在语言运用中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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