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洵深呼吸闭上眼,胸口急促跳跃的闷疼几乎令他发笑。他头昏脑涨,太阳穴鼓胀着发疼,按在房门上的一双手骨节分明,渐渐蜷缩在一起无力地下滑。
这就是萧意的计划吗?
他迷茫地想。
不……要问的是,为什么明知道萧意的目的,还要跟上来看。
他不该这么在意的。
雷声炸响,雨声很大。漆黑蜿蜒到每个无法被光照亮的角落,沈暮洵背着光,骨相优越的脸显现几分粘稠的黑暗。
世界好像在颠锅炒菜,噪音一重又一重,都洗不掉不断钻进他耳朵里的话语。
他的理智遁入一片虚无,缥缈到像是浮在云里。
离开、离开、离开。
心跳宛如鼓点那样强调。
离开这里。
现在就下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本来就很厌恶江声不是吗,你知道他是一个三分钟热度,自制力薄弱,并不忠贞的人。
所以你在惊讶什么,不快什么,愤怒什么?他身上遍布丑陋的缺点,像是天上的星星那样多,你全都知道,并且非常憎恨。
有这样的前任是你的污点。不要让污点有机会污染你的品格,你应该离他远一点,最好是现在立刻马上、去找导演要求退出节目。这才是正确而清醒的选择。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止不住地笑起来,疯狂的恶念像是杰克的魔豆一样飞快生长。
凭什么要离开的人是他。
该滚的从来都该是第三者不是吗?
他缓缓抬起头,耳朵敏锐地听到室内很轻微的动静。他喉结微滚,眉眼中的锋利变得极为戾气。
很得意吧萧意。
你原本没有得意的机会的。
你可是永远比我低一等的东西,从你决定模仿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我的影子。
正是因为我的高傲、自尊、有底线,你这样不入流的杂种才拥有这样的机会。
你本不该得意,因为是我让着你。如果我出现在他的面前要他二选一,你大可以猜猜他会选谁。
这样的想法像是燎原的野火一样疯狂燃烧起来。
没有人教过他,为什么他引以为傲的高傲、自尊、有底线,都能化成了攻击他自己的刀剑。
沈暮洵咬紧牙关,额头顶着冰冷的木门,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的东西一颗颗滚落。
在极尽煎熬和折磨的混沌中,他又听到了萧意的声音,很轻。
“很辛苦吧?和那个经纪人住在一起,那么简陋的地方,这怎么会是你应该过的日子。”
雨水在窗户上不断冲刷,淅淅沥沥的雨声被紧闭的窗户弱化了存在。
萧意拨开江声紧张之下有些濡湿的额发,眼睫垂下,“阿声,我很为你难过,作为朋友,我永远希望你过得好。”
江声的发丝有些凌乱地黏在漂亮昳丽的面孔上。他靠在门上,往后躲了一下,乌黑的眸子在电闪雷鸣中闪烁,“少说这种话恶心我了。”
“只是关心也不可以吗?”萧意握住他的肩膀弯腰和他对视,清隽温润的面孔带着些很淡的薄红,神情认真。
他眉头微蹙,想到江声如今的处境,流露出感同身受的难过。
“我们是朋友,我很担心你。”
“这档综艺片酬并不高。你选择来了,说明你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不是吗?”
这里变得很安静,除了淅沥的沉闷雨声之外什么都没有,直到萧意再度开口。
“我可以帮你的。”
江声感觉落在肩膀上的手渐渐加深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