蓍穆辞骁原本也是出身豪门,自小也被灌输了不少经济思想,司源的话,他细想之下。
揣摩着问道:“你的意思是,闵家借助给皇上出钱南巡的名声,能够赚回更多的银子。”
与穆辞骁正襟危坐在椅子上,时刻担心着会不会摔倒的模样不同,司源悠闲地在船舱里,来回踱步。
他出身于江南,说是在船上长大的都不为过。
“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更何况是能与皇家搭上线,这大大小小的富商,有谁不想同皇家做生意的,哪怕最后事情没成,也会得到很多人的追捧和赞许。”
在船上适应久了,穆辞骁没有那么强烈的不适感,就歪着身子,一手撑着椅背,抵着下颚,以半躺的姿势继续同他说着。
“司兄,那你这么掏心掏肺地为我,又是为何,是想从我这拿走什么?”
一袭青衣的司源手上拿着一把折扇,一手背在身后,听到他的话,忽然站住,回过头看他。
笑答:“我可和那些商人不一样,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别告诉我,你千里迢迢跑到京城,就是为了找我交朋友。”穆辞骁一脸的不相信。
“我说了,你不信。”司源摊手,“之前父亲同我说,我们这样的人,这辈子都走不了仕途,我不相信,我觉得只要自己足够优秀,总会让皇上注意到我。
可显然我低估了他们对商贾人的厌恶,哪怕有你这个跳板,哪怕进了天和殿,依旧做不了官。”
“就算不做官,回家好好做你的富商,吃喝不愁不好吗?”说着,穆辞骁忽然想起了之前他说过的,“对了,我好像记得,你家是不是也在郦水城。”
“是。”司源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没有回家的打算,跟着你做你的幕僚也挺好的,虽然有时候觉得,你并不需要幕僚,需要的是和有钱的富商。”
穆辞骁“哈哈”得笑出声来,“这你可说错了,幕僚我还是需要的,比如现在,我就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接着他就将穆康时现在对他的态度,还有自己想要权力的想法都说给他听。
司源听得认真,也在绞尽脑汁地给他想办法。
“我原本还想不透,一个户部侍郎,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职位,上面还有尚书大人,为什么一回来就让我一同南巡。现在算是明白了,这是担心我回朝后受到封赏,这才把我带了出来。”
皇上这么防着他,让他想做的事情,实在有些难办。
司源听完之后,却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穆辞骁去北贡,是要提炼沥青修路。此事事关重大,就算回朝,太子也不敢轻易封赏,定然也要请示皇上,或者等皇上回来,没必要带着他。
可如果不是因为封赏的事情,还会是什么原因?
这个司源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
穆辞骁也没为难他,当即又换了个话题,说道:“那你帮我想想,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温言棠。”
司源微微一怔,认真道:“你真的要这么做,会被砍头的。”
“所以我才找你商量一个不用砍头的办法。”
“那简直是在做梦。”
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在司源心中,早就将他当做朋友,为朋友,有什么事是做不得呢。
南下的船只足足行驶了七日,因着路上人多眼杂,他与温言棠只是远远地看上过几眼。
他们在郦水城下了船,岸口已经围了很多人,有来迎接的官员,也有被拦在外面的百姓,好奇地往里面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