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厅一点,绕到给她放了行李的卧室,再到洗手间,又?到阳台。
她在一点点地熟悉这个房子的构造。
夕阳已经完全落幕,时间慢慢推拉到晚上十点,平时这个时候,她都躺在床上,等?着新的白天降临。
但是此?刻她却诡异地有精神?。
既然要看家的话,她要记得,抽出一点时间打扫卫生、要记得给向日葵浇水、要把钥匙随身放好?……
她一件事一件事地罗列下来。
她不知?道?祁屹周会让她看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和他说出那句不方便打扰。
但是她的生命,好?像因为有了这些具体又?具象的事,短暂地变得有意义。
可能是今天久违地转动了一下僵硬的大脑,十一点她躺上床,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铺,却感受到了零星一点的睡意。
不太明显,也显得渺茫,萤火虫般的一粒,却也难得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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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点,她清醒了,看着日照野蛮驱赶黑暗,日出日落一场交替,世界迎来一轮又?一轮的新生。
她起了床,把房子打扫个遍,可能是第一次,她找工具就找了半天。
又?拿着水管给向日葵浇水。
垂头的向日葵慢慢直起身板,轻吻朝露橙黄。
到周一了,她要去?舞团报道?。
打扫完卫生,她换好?衣服,轻轻带上房门,又?扣上大门。
舞团和祁屹周的房子相距不远,她便选择了走?路。
沿途的风景都是她不熟悉的,她却难得饶有兴趣地看看。
到了舞团。
新同事看见她,虽然也会窃窃私语,但是依旧很友好?地和她打招呼。
互相交换姓名。
一切都像波光粼粼的温柔落日海浪。
她身处其中,久违地没有觉得自己往下沉,只慢悠悠地浮在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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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和祁屹周说到租金。
也不知?道?她住在他的房子里是以什么名义。
他太过于形色匆匆,她刚过来,他便走?了。
和他打电话或者?发微信,都不够郑重,也显得打扰。
所?以水梨也只得收下心,慢慢地住下。
医生和她发了邮件,问她最近怎么样。
水梨回复,她正在住在有向日葵的房子里,又?难得有分享欲地拍了张向日葵花田的照片。
医生很快回复,问她的生活是不是开始有了色彩?
水梨想了想,回复,是的。
医生便放了心,发了一段过来。
他说,从三年前?认识她开始,他就很担心她,尤其担心她会私自停药。得病吃药不是件羞耻的事情,这是很正常很合理的。
又?说,不吃药随时有可能会复发,完全开不得玩笑。不过他现在确定了,是他多虑。
水梨垂着眼睑逐字逐句看完,回复,知?道?了,谢谢医生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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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祁屹周的房子里住下,像一个陌生来客,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对它?有了熟悉感和一点点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