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澄刚才虽然在屋内洗漱更衣,但外面的动静还是听得真切,也知道这是个怎么回事。
这一年来,她也算是摸清了段宝银的性子。
段宝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敏感而又心思细腻,总是一副怯弱而又小心翼翼的模样,但转过头去却啥都忘了,也不记仇。很多时候顾澄想替她出头她都只是说没关系,顾澄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害怕得罪人,后来才在朝夕相处中迟钝地察觉到,她那是根本就不在乎。
这回本来顾澄也觉得她不会放在心上,虽然觉得不平,但也想依着她向来那样,多一事少一事罢了。
但顾澄没有料到的是,段宝银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
要知道,放在从前,要段宝银说出那样阴阳怪气的话来根本不可能,何况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顾澄瞥了那站在段宝银面前的美貌男子,心说长得确实很帅,但管他是谁呢,好不容易有个可以帮忙撒气的机会,当即就对他劈头盖脸地质问:“沈公子是我们的朋友,感情好点怎么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到处撩拨小姑娘吗?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段宝令像是根本没想到有人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一时被她说得愣住,连反驳都忘了。
“再说,我们家礼礼跟谁关系好关你什么事呢请问?你不过是觉得被人拒绝丢脸而已!”顾澄越骂越起劲,“你不是才跟那两个漂亮姑娘打得火热吗,自己脱不开身就拿无辜路人当挡箭牌,你有考虑过礼礼的感受吗?你别以为你是在施舍你那不值钱的殷勤,真当所有人都稀罕哪?”
顾澄这一番话说的毫不留情,在场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刚才起哄的许多少年少女都面露尴尬之色,甚至还有人倒吸一口了冷气。
段宝令的脸色非常难看,但竟然还是一言不发。
后面的薛子宜有点担心地走上前来,扯了扯他的衣袖,以手掩嘴不知道悄声对他说了什么,他的神情才略微缓和下来。
而谢昭显然是已经忍不住了,指着顾澄怒道:“陆公子不过是看她一个人在角落发呆,想开个玩笑让她融入一下,这明明就是好心,怎么被你说得这么不堪?依我看,心脏的人是你吧!”
顾澄还想继续吵下去,段宝银却挽住她的胳膊,小声道:“澄澄,算了。”
说完,段宝银就再也不看旁人一眼,径自拉着顾澄和沈眷迈步离开。
最后她只听到花千枝有点遗憾地调侃段宝令说:“人家不领你的情啊。铃铃,别伤心了,走,陪你出去吃顿大餐,就当是庆祝你第一回孔雀开屏失败。”
段宝令冷着脸回了他一个字:“滚。”
段宝银本来确实不太高兴,但听到段宝令这句话,立刻就想到了他吃瘪的表情,突然有点忍俊不禁。
沈眷见状,也用长袖掩着嘴笑得弯了眼睛。
顾澄还在朝后跟谢昭干瞪眼,回过头来看到两个人都在笑,原本脸上生气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后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沈眷立即就要去捂她的嘴巴,生怕这么一笑,其他人觉得他们在看笑话,又要上来找他们的麻烦。
三个人连忙跑远了,很快,那一片人群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他们先是将百草谷外围逛了一圈,这儿没有什么树木更没有竹子,放眼望去除了低矮的花草就是连绵的屋舍,他们未经允许,也不好擅自闯入那些屋舍,很快就觉得无聊起来。
分完了最后两个草莓甜甜圈,三个人还是有点饿,便打算去丹心宗,到西域外面去走走。
离开了百草谷,西域的环境相比金陵来说更是相去甚远,三人一开始还对路上随处可见的骆驼和行商有些新奇,但很快也就适应了过来。
在西域确实能买到很多金陵难得一见的东西,顾澄兴高采烈地购入许多叮叮当当的银饰和玉石,段宝银则是买了两坛杏花汾,打算回去带给许大叔的。
早上那袋草莓甜甜圈是她从金陵带过来的最后一点点心,如今也吃完了,她有囤点心的习惯,这样不仅自己有安全感,还能随时投喂小狐狸。
三人打听了附近最负盛名的点心铺,就一路走了过去。
没想到,这一去,就又遇到了熟人。
只见几个年轻人正凑在点心铺前挑挑拣拣,其中就包括了她那耷拉着孔雀尾巴的师兄。
花千枝正在跟老板讨价还价:“不是,老板,你看我们都连着来了几天了,你就给我们打打折呗,回头我们给你介绍更多客人!”
老板却不吃这套:“你也知道最近客人多,我可不愁卖不完这些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