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文一进屋门,庆华就喊话了。
“二哥啊,还有个事要告诉你,河里头的水不能用了。”
“水?水又咋了?”
“就是不能用,阴阳先生说的。”
“放他-妈妈-狗屁呢,随嘴胡说啊,这条河都多少年了。”刘庆文不废这个话:“你不要人家说什么你都听,等一下再找你说。”
他推开门,看见女儿坐在镜子前梳头,这不是挺漂亮的么。
“小燕。”
女儿刘安燕回脸笑:“爸爸,什么事?”
这不是挺正常的么。
后头,他老婆掀开帘子进来:“唉,看到没?只化妆。”
“啧,你太多事了,姑娘都多大了,化妆有啥稀奇的。我问她话的,她晓得睬我,怎么就不睬你?肯定是你不会说话,走走走,出去出去——”
她掐了男人,说话很小声:“你没心没肺的,她都化妆两个钟头了,坐这儿看镜子发呆。饭都没吃,你再问问她。”
刘庆文很不耐烦:“小燕,怎么不吃饭的?先去吃饭,伙房有豆腐干,还有点皮蛋。”
女儿这次没回头看他,始终抓着一侧的头发梳啊梳的,似笑非笑,跟女人出嫁一样腼腆。
“小燕,吃饭去。”
“哎呀,爸爸,不想吃,不饿。”
婆娘说:“你看,不正常吧?”
刘庆文白眼冷瞥她:“我看你不正常,好管闲事,没事把自己管管好。”
他坐回到中屋,老四和老七已经不作声了。
“你们不谈了?”刘庆文擦亮火柴点烟:“阴阳先生的话,可信可不信,不能全信,要是他说让你们都去死,你们也去?我跟你们讲——迁祠堂的事我一个人说的不算,就拿你老四来说,你家老大老二给你-爸爸妈妈修了新坟,是前年春上的事吧?坟修了三万多块钱,老百姓口袋里那点钱是这么好来的?”
他继续说:“还有兆钱、兆富两家子,他们修坟都花了上万,你现在说迁就迁,跟人家商量了没有?我好说话,你把他们都说通了,我这边随时可以迁。”
刘庆安说:“二哥哥说的也对,现在弄好坟的几个人都在城里,冷不丁给人家打电话,让他们下乡来,说是有阴阳先生看了要迁坟,人家还当我们脑子有问题呢。”
“唉,对喽,所以问题的根子不在我这边,你们要兼顾好其他人。你们全听阴阳先生的,这么一来,那么多修坟的人花的钱谁给出?人家自己不可能再出了吧?你要重新给人家安坟,也不能比之前差,对不对?”
刘庆华捏紧五指:“但问题不能不解决吧?!成天到晚的吓人,哪个吃得消!”
“先这样,你们两个先回去,我好好想想咋个办,明天听我消息,成不成?”
老四和老七回去了,他们这一趟等于白来,弄到最后,还是钱的问题,真应了那句老话——穷吵架、富烧香。
晚上,刘庆文没怎么吃饭,就酒吃皮蛋和花生米,想着老四和老七的话……他自己是巴不得能消除这种恐惧,其他几个兄弟大概都认为是闹鬼,但他自己呢?到现在还认为是安路和兆兵两个惹的祸,也许……兆兵根本就没什么病,是装的。
一下子要准备那么多钱,得罪那么多人,呵呵!真是天方夜谭。
外面来人了,是庆业。
“唉?!庆业啊,吃过饭呐?”
“二哥哥啊,现在都九点多了,我早吃过了,你日子过的滋润啊,一个人喝酒,嫂子跟燕子呢?”
“在房间里头。来,坐,陪我喝点。”
刘庆业不吃,光说:“哥,跟你说个事,昨天晚上,我跟庆民还有他儿子去祠堂了。”
“哦,去干啥的?”
“死人挪窝你听过没?”
“啥玩意儿?!”刘庆文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