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蜷缩在冰冷的被褥中,连眼皮都没睁开。
“好好好,这个贱蹄子,还跟我杠上了?
给我狠狠地打!”
不过是仗着少将军带走了四个贱丫头,没了掣肘。
这贱商户闹了一宿还没完,早上几个小丫鬟来叫,怎么撕扯,都不起来。
还真当自己拿「她」没法子了?
她本就烦躁,今早银珠还过来,哭着求她给金珠收尸。
她不过跟老夫人提了一句,就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又憋了一肚子气。
如今,一卷皮鞭拿在手里,她打红了眼。
一下比一下重的鞭稍,雨点似的打在「江星烟」身上。
霍辞迷迷糊糊的,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呵斥他,还动上手了。
他想奋起反抗,可是躯体沉得像铅,眼睛也睁不开。
昨晚,江星烟走后,一家人瞬间就对他露出了獠牙。
先是母亲让玉珠按住他,打了好几十家法棍,作为晚宴上多嘴多舌的惩罚。
后来,表妹叫人搬了一个连理枝纹月洞门架子床去偏院。
一脸嫌弃地把他的竹床随手扔在院子里。
“不好意思啊,表嫂,你的屋子太小了,放不了两张床,只能委屈你睡在外面咯。
不过表妹我啊,倒也不是那恶毒之人。
知道如今乍暖还寒、夜深露重,早给表嫂预备下了一床厚实的被子呢。
看在表哥的面子上,也不能让表嫂冻着么不是?”
两个小丫鬟听话地抱着一床鼓鼓囊囊的被子,扔在竹床上,看着确实暖和。
霍辞知道她没那么好心,冷着脸,拿手一摸,就知其中端地。
他拿起从竹床上摔出来的竹片,用力划开。
嘭!
无数香蒲从被子中蓬了出来。
人人都知,一点香蒲就能蓬发得鼓鼓囊囊,可哪里就能用来保暖了?
看着厚实,其实还不如两片粗布裹着。
李亦淑面色一僵,看着霍辞脸上的讥讽,恼羞成怒:“还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既然如此,表嫂就冻着吧。
明日染了风寒,可别怪到我头上。”
她转身要进屋,没看到霍辞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癫狂。
他抄起院中的水瓢,从水缸里满满地舀了一瓢水,冲着李亦淑兜头就泼了过去。
“啊!”
冰凉刺骨的水瞬间浸湿了李亦淑的衣服,她一点没防备,尖叫出声。
霍辞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索性提了半桶水,谁挡泼谁,一路泼进里屋,把剩下的水,连桶一起扣在李亦淑的雕花大床上。
“好啊,那就,都别睡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