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让乔祖望冲着孩子发火,况且,她也习惯了把所有的好东西优先让给丈夫了。
正如她还待字闺中的时候,就习惯了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留给弟弟妹妹一般。
乔祖望又白了何天一眼,很心安理得地伸手就要去接。
这鱼汤看颜色就知道肯定不错,蹲了这么几天,没吃着啥好东西,正好可以祭祭五脏庙。
然而他接不到,横空伸出的一只手把他的手给按在了桌面。
这只手不大,看着也不结实,但是却像是钢筋一般,死死地将乔祖望的手锁死在了桌上,乔祖望使劲抽了几回都没把手给抽出来,反倒是差点把自己弄脱臼了。
“爸,你刚进门我就很好奇,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也是那天被那个所谓的黑衣人打的吗?”
被抢劫那晚乔祖望被赏了几个巴掌,如果是平常的伤,那几天下来也该消肿了。
但是何天扇人的手法有些门道,几天过去了,乔祖望的脸倒是不怎么痛,就是还留着几道清晰的红印子。
这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抽了耳光,羞得乔祖望这几天都用双手捂着脸,刚一路回来更是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人看笑话。
有路过的熟人还关心地问乔祖望是不是牙痛了。
何天的话让乔祖望再一次回忆起那晚的丑态,他气得就要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去给这个儿子一个大耳光子,不过下一秒他的动作就停止了。
何天另一只手放到乔祖望的脸庞比划着,脸露惊奇地回头对着弟弟妹妹们:“你们看,爸脸上留下的这几道指痕大小是不是和我的手差不多?”
乔二强和乔四美像两头饿极了的小猪,闷头呼噜噜地一口汤一口肉吃得那叫一个香,连头都没舍得抬起来看一眼,就很敷衍地点点头。
只有乔三丽最配合:“真的唉大哥!你看贴上去刚刚好。”
“是吧!”何天转过头重新看向乔祖望:“爸,你说,该不会打你的那个黑衣人,和我差不多的岁数吧?不然这手也不能和我的差不多呀?”
何天说话的时候是背对着三小和魏淑英的,角度问题,这几人顶多只能看到何天脸上温和的笑容。
只有和何天四目相对的乔祖望才能看到浓郁得快化为实质的冰冷。
此时正值夏日,天气炎热,屋里有些闷热,但是乔祖望却只觉如坠冰窟。
这孩子的眼神怎么这么瘆人呢!
让人心里害得慌!
看到乔祖望身体变得有些僵直,何天这才收敛了些,语带戏谑道:“不过想想也不可能,我才十二岁呢。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赤手空拳打倒五个成年壮汉,说出去怎么会有人信呢?别被人以为得了失心疯才好。”
这话落在乔祖望耳朵里却像是落石砸穿平静无波的湖面,溅起漫天水花。
何天的这几句话,刚才的表情,还有手上感受到的这让人惊悚的巨力,让乔祖望的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事发当晚灯坏了,房间里一片漆黑,没人能够看得清楚袭击者的外貌长相。
但是李和满开门的时候那道黑影就立在门口,虽然很快门就又重新关上了,但是短暂开放的那几秒,借着院里的月光,乔祖望也并不是什么都没看见的。
至少这道黑影的身高体型他是记得的。
矮小瘦削。
乔祖望偷偷地咽了咽口水,现在回想起来,那道黑影的身高体型不就和一成这孩子差不多吗?
难道。。。
“爸,你说我刚说得在理不在理?”
“在理在理!”乔祖望很勉强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心里发虚地回应道。
何天满意地点点头,松开了乔祖望的手。
乔祖望连忙把手收了回来,藏在了桌下,嘶这该得多用力呀,都差点给掐淤青了都!
把汤碗往魏淑英的方向推了推,何天催促了一句:“妈,这鱼汤得趁热喝,待会冷了就会变腥的,那样味道就不好了。”
不等魏淑英回答,何天又转过头看着乔祖望,装作无辜地道:“咦对了,爸你刚刚问什么来着,我最近睡得少记性有点差了,记不清了。要不爸你再问一次?”
“啊?”
“嗯?“
一个轻轻的鼻音,乔祖望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李和满躺在地上捂着下半身打滚惨叫,腥臭的鲜血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