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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辉低头叹息。
待早朝毕,大臣们各据各位,按着计划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上书房内,昭元帝与郭辉密谈着关于处理东周余孽一事,郭辉见皇帝在这件事上明显越过了兵部尚书张成远,甚至没有召唤李肃,就明白圣意是想通过他这丞相之手放过一个机会,放过了一个杀死贼寇的绝佳机会,论天时地利,论政局稳定,论长远发展,皇上这次的举措都是不明智的。
郭辉自打见识了那些东周余孽后,就发现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他们身上透出的悍勇之气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阴沉不屑,包括团结一致,忠心耿耿,都是战兵们难能可贵的优秀品质,而领头人江晏州,即使在被大宇兵团团围住的情况下,脸上颜色丝毫没变,坚毅冷冽的目光着实让人感到几分惊恐,那分明就是一把锋利的宝刀,真乃军队里的战神,李肃不及!观他面相,也实非常人,加以时日,待他势力壮大,必为忧患。
这一切的根源不用说了,都在一个女人身上。
郭辉沉吟片刻,终是谏言道:“皇上,在这世上有一词叫柔情似水,它可以变圆,也可以成方,可一旦形成洪水,瞬间横扫一切,其威力无人能比。臣望皇上三思而后行。。。。。。。”他抬头看了眼昭元帝的脸色,目光从那受过刀伤的肩膀移到了帝王的薄唇上,他微微躬身,低声加了句:“臣同时望皇上保重龙体。”他想到一种可能,心里忍不住莞尔,哈哈,难道是偷香窃玉时被人给咬的?这就有趣了,可是!那女人极可能成为妖后啊!理应尽早割舍。
昭元帝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对着亦师亦友的郭辉说道:“一念之想、百患丛生,一箭已成、为害终身。朕既然默认地答应了她,就决不能出尔反尔,现在不得不如此。”
郭辉见皇上袒露了心声,也继续试探着:“皇上啊,您是大宇的帝王,怎么就对一个女人没辙呢?如果昭景皇后心大,还不得夺了您的江山。”诙谐的话一出,他也有点紧张,毕竟这样的禁区,轻易不能触及,这不变相的在说昭元帝无能吗。
秦胤想起季景澜早上那句未完的话,她的眼睛分明在说,我才不干政呢,我只*你,或者我只骑你。
想到这隐秘的撩动,秦胤突然笑了起来,笑的眉眼肆意,带着一股风流豪气:“朕的江山只是一时的,多年来,朕可以拍着胸膛说尽职尽责,然而皇位可以更迭,但季景澜是朕一个人的,她是朕的,她不必夺朕的江山,她夺了朕,就夺了一切。”
哎哟,郭辉就觉得昭元帝这是疯魔的征兆啊。凡昔元首,承天景命,大多都经历过千锤百炼,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他没想过,冷静理智、有高山之英的秦胤也会感情用事。千百年来,多少帝王都是祸起美人,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越来越纵情声色,渐渐的就有了亡国之迹,他可不希望昭元帝也如此。
秦胤见郭辉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他缓缓开口:“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作为一国之主,自朕继位以来,忍辱负重,九死一生,朕一直抬头挺胸的往前走,头顶着天,脚踏着地,大宇的百姓都是朕的子民,朕一直在为他们工作。而作为男人,朕的后宫形同虚设,当朕在乌拉族再次遇到季景澜,心里惊讶万分,朕把它归为一切都是上天安排,朕找回了朕的妻子,如今,她就像朕下令射出去的那支箭,只不过它冲着朕又飞了回来,带着双倍威力,既紧迫难受又血腥兴奋,朕不轻松,但朕心甘情愿,总要承受住它,就像她如今已经承受住的一样,她是朕当之无愧的皇后。”
郭辉渐渐屏住了呼吸,莫名的被昭元帝一番话触动了心灵。
秦胤端坐在大椅上,面色沉静地看向郭辉,话音一转:“郭辉,朝堂就是一潭水,永远不能清澈见底,隔段时间就会淘汰一批臭鱼烂虾,官场比战场更残酷的地方就在于此,但朕希望你能始终如一,做一个贤臣,名臣,立在那就是一道正气表率,你知道朕对你的希望很大,同时,朕也一直勉励自己,亿兆黎民。”
郭辉一颗心越发的震动,心里感慨没有跟错人,俊雅之姿,既文既博,亦玄亦术,昭元帝是一位努力造福百姓的领袖,同时他也是个了不起的男人,让人发自内心的佩服,以他马首是瞻。
一个真正的男人,就该是勇于承担一切,在面对逆境时迎难而上,遇到挫折从不后退,责任面前绝不回避,即便天塌地陷,也自岿然不动,即便屹立于风口浪尖,亦能紧握住颠倒乾坤,这才是真正的王者风范。
古之善相天下者,民心所向,众望所归,江晏州又有何惧?
郭辉直身而起,心里释然了,严肃道:“臣定会谨记皇上今日这番金玉良言,臣幸遇伯乐,不管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艰难险阻,必将以身作则,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秦胤点点头,让郭辉坐下,他望向门口,淡淡地说:“朕与江晏州之间必有一战,他之所以还停留在大宇境内,一是因为他不甘心,二是贼心不死,没关系,朕等他前来,这次朕倒要看看他还怎么逃?!如果他去了南疆,朕正好一起收拾了,不过还要等上个小半年。”
“是!”郭辉领命,会如实把这些话转告给镇国将军李肃。他虽然不知皇上为何要等小半年时间,想必皇上已经有了计划。
“战场上有一招是擒贼先擒王,今日朕反其道而行之,我们要先剪掉江晏州身边的几员猛将,让他成为没有羽翼的秃鹰,一个光杆寇首,本事再大,武功再好,也玩不出多大花样,这几天朕会派张智摸一摸江晏州底细。”秦胤淡淡地说着,眼睛里闪过犀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