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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季景澜身体向下坠落,秦胤双眉锁起,眼中堪比暴风雪前前昏沉的天空,他阴霾沉沉,双腿加快,一时间衣袖鼓起,她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季景澜左手扣紧了锥刀,如抓住最后救命稻草,奋力向一旁山石狠狠扎去。。。。。。剧烈摩擦,火花迸起。人在面临死亡时,凭着本能,但凡有一点机会都不会放过。季景澜手脚并用,右边腿骨一阵钻心剧痛,也不知胡乱中她手扎到了哪里,飞刀断了,腿又伤的如何,只觉坠势微缓,可还未来得及庆幸,咔,锥刀处的石块泥土哗哗滑落。。。。。。。
江晏州被金大、金二用弓箭阻断了前路,他一转身闪过,艺高人胆大的抓住一支箭反掷,同时换了个方向,手指置于唇间发出一串急促的口哨,那是命蒙面人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金大、金二!
而奔跑中秦胤衣袂飘动,步伐极快,他向下望去,看准方向,纵身跃起,连踹两块山石,在半空中飞速一个转折,单脚勾住悬崖下方一棵树干,使出倒挂金钩式,双手向前探出。
季景澜耳中轰轰响动,混着碎石沙土,她睁不开眼,突然间就感觉指尖一紧,她被人抓住了!整个身体也骤然一定。
仓惶中季景澜仰头望去,只见来人双眉入鬓,鼻梁高挺,眼神深邃如海,莫测难辨,本是英俊潇洒的面容此刻透出刀锋般凌厉。
待季景澜看清了是谁,她漆黑双眼里刚刚破釜沉舟的决绝、慢慢转为惊讶,再显露出迷茫。。。。。。。
她觉得这里的一切,所发生过的一切,毫无逻辑,极不真实,她眼角微微张大,怔怔出神,带着怀疑,又有难掩生还的欣喜,心中所有都透露在她双眸,目光复杂又矛盾。
秦胤见她容颜苍白,眉头皱起,她呆愣的眼神和微张的双唇都带着鸿蒙初辟时的柔嫩和恍惚,疑惑中有几分楚楚可怜又有着几分童真,剥掉了层层伪装,此刻的季景澜看起来好似一个找不到方向的懵懂孩子,正无助的寻觅,那眼角有星星点点的潮红,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她吓的要哭了。。。。。。
他定了定神,压下所有情绪!命令:“把匕首扔了,双手抓住我!”
说话间,悬崖半空中有轻微轰隆声传来,侧峰凹角处不知何时竟缓缓打开了,是一个山洞,里面布着整齐石阶,交叠蜿蜒,隐天蔽日,如果不是身在半空很难发现,秦胤心中诧异,紧接着棕色眼珠瞬间变深,若有所思,他又低头看季景澜,手指用力攥了攥以示催促。
季景澜眨了眨眼,片刻前的迷茫之色顿时消失,她双唇微抿,保命要紧!冷静后,五指扣紧了他的,飞快拔出锥刀将弹簧收起,腾出的手刚要伸过去,突然眼睛大骇!
不远处斜对角,隐匿林间的江晏州架起弓箭瞄向了秦胤,蓄势待发,冰冷双眼中闪烁着的是真正猎手才有的残忍血腥,季景澜瞪着想摇头大喊,可她知道没用!就在他挽满整张弓时,季景澜陡然间冲秦胤提醒:“有人向你射箭!”
说时迟那时快,毫不迟疑的,江晏州指尖后拽又猛地松开,对准秦胤,两箭迸发,一支奔着秦胤太阳穴,一支袭向其盘住树干上的腿。。。。。。
江晏州双目幽幽,嗜血铮铮地注视着箭头轨迹。力大之下弓弦崩裂,断弦狠狠反弹到他手背,立刻皮开肉绽,在上面绽出一道深深血线,他好似无知觉,,甩了弓箭单手撑着悬崖一角向下翻,高大身体敏捷下滑,危险之处,速度不减反增,看他能不能抓住季景澜?!这一刻可以接近生命的本真,抛弃一切,生也好,死也罢,都不去理会,只看她的命!他们的命!
下了悬崖的江晏州一张无法看到的面孔,隐藏于金箔后,眼神惟剩冰封坚决,秦胤必须死!
而你,曾经,你以蛊牵制,够本事控制我,今日,我来豪赌,但愿你够胆承受,只有无谓无惧才能所向披靡!
江晏州攀爬间,敏捷如龙蛇盘走,似直而曲,似慢而快,可看着离他还有三丈远的季景澜,计算着已经接近敌人的利箭,为何他的心忽涨忽缩,势如波浪,跳的诡异。细辨之下竟是生了恐惧,他想,这是她对他下的蛊在作祟。。。。。。。他一定能抓住她的手臂!
稍差一步的金大、金二瞥到下方局面,面上血色全无,他们同时搭箭施救!但江晏州天生的武学奇才,箭术一流,又距悬崖太近,刚刚射向秦胤的那两箭,任凭绝世高手也无法挽救。
金大、金二见皇上深陷危机,凶多吉少!一时间他们睚眦欲裂,立刻挽弓,纷纷射向金箔蒙面男。
面对致命冷箭,秦胤面不改色,他双眼的关注点是悬崖下方,细细观察着。。。。。。。
难道她今天注定要死于非命?季景澜从心底最深处升腾起一股怨恨,而这种强烈怨恨在这一刻克服了所有,她双眸如结霜,斜向灵活躲避攻击的江晏州,他下了悬崖是想救她是吗?疯子也是怕死的,可看这情形是救不了!自作孽不可活!季景澜唇角勾起些许弧度,那是一种意味深长、无所畏惧的凛然,如一朵凌寒绽放的花,不可亵渎!
死亡一刹那,因为知道有人比她还煎熬,季景澜反倒没了惊慌失措,也不害怕,她看向江晏州的眼神含着万千杀气与寒意,明明在他下方,却睥睨着他,冷静的张扬!江晏州屏住了呼吸,他终于明白为何以前觉得她神情几分熟悉,这女人此刻周身神态分明与秦胤如出一辙,就是那种身临险境,也不能挫其锋芒,带着淡淡微笑,从容理智,像是高不可攀、望不能及!而那同在一处,手指扣在一处的男女,当真成了生死相陪!江晏州一双眼看上去仿如燃起幽冥之火,猎猎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