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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胤能准确感受到她神色的变化,与刚刚截然不同。
他心里生出几分好奇,低声又问:“怎么了?”
看着陆陆续续上来的食物,季景澜拿起筷子对齐了顶端边说:“没怎么。”
“心情看起来不错,什么事那么好笑?”他仍是问着,眼中多了几许探究,显得有些幽深。
“做了两个梦而已。”身边之人有着非一般的洞察力,在他含笑的眼睛下,好像一切都无所遁形,太过犀利,让她心生恐慌,压力太大了!就连梦境都毫不客气的暴露了她内心的焦灼、焦虑。
秦胤知道她这是打住话题的意思,便也不再说话。
桌上出现片刻的安静。
见季景澜对花生情有独钟,秦公子拿起筷子也跟着夹了一颗。旭日娜总觉得身边两人气氛有些怪异,她又开始各种揣测,加之心中有事,不怒反而客气起来,故作热络:“中午也没怎么吃好,是我招待不周,阿鱼多吃些菜吧。”
“你太客气了,我还要多谢你招待。”季景澜拿起勺子在碗里轻搅了搅,解释道:“我晚饭一般吃的比较少,简单喝点米粥就行。”说完她小口的吃了两勺,秀气又斯文,见她拿丝帕试了试嘴角,自有大宇小姐的一份优雅,旭日娜不由一笑:“这粥熬的不错,软而香。”说着翘起兰花指也吃了一口。
季景澜端起碗,似笑非笑地看向秦胤:“叔叔,要不要分一点,阿鱼吃不完啊,浪费粮食可不好了。”
颚亥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好奇,可她一直没敢抬头。
秦胤看着季景澜,见她眼神意有所指,知道她以为他把她当成试毒的,不禁对比起刚刚她那毫不设防的笑。。。。。。。
“不要啊,那行,我就可撑着来。”季景澜像是举累了,要收回手去。
秦胤回神:“一个姑娘家说话能不能文雅点。”他递过碗示意:“分些来。”
季景澜没惯着他,半垂着眼,示意他自己动手。
秦胤看出了她那小心思,笑着让着她,拿勺子自己盛了些。
见那俩人同食一碗粥,眉来眼去的,跟蜜里调油一样,坐在旁边的旭日娜一颗心跟拧了劲儿似的,她冷眼瞧着,这要是再没事,她也就白活了!阿鱼这骚货,定是跟秦公子有一腿!想起昨天俩人关在屋子里指不定干了什么,她攥紧了手帕,努力压下怒火,咬咬牙,恨恨想,有一腿就有一腿,天下但凡有些体面的男人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她就不信比不过阿鱼!她也不会是她阿妈!
粥确实不错,季景澜吃完,轻轻吁了口气。
随着时间推移,旭日娜那颗躁动的心越跳越快,又是期盼又是忐忑,瞄了眼秦公子,想象两人稍后会出现的场景,她不禁有些脸红耳赤,努力克制着,让自己尽量从容:“秦公子,这粥熬了一个多时辰,又因加有花生、枸杞和红枣,虽说是补物,但容易上火,你稍后要多喝点水。”
秦胤微微一笑,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胸口翻腾不休,一股腥热的液体从喉咙处涌入了口中,疼痛猛地发作犹如万箭穿心,片刻间冲上了头,他眼睛陡然一睁,强行咽下的同时伸出手去抓身边的季景澜,却不料还是慢了一步被她飞快躲开。他恼火,立起身想追又疼的跌回椅中,双唇紧抿,几滴冷汗自额头、鬓角滚落下来。。。。。。。
秦胤撑臂坐在那,脊背挺直没有半点歪斜,有暗红的血珠子顺着他的嘴角滴滴溢出,掉落在他新换的月白色衣袍上,越来越多,触目惊心。偏他安安静静,吭都没吭一声,连神情也没有多大变化,只是脖子上的两处血管突突跳动着,显示着他的痛楚煎熬,他在竭力忍耐。突然,他眉心凸显出一块太阳印记,很快消失,来回反复,如果不是内行,或许不太注意,一直盯着他反应的季景澜看的清清楚楚。
赤阳蛊!五步开外的季景澜心下震惊,这失传已久的蛊毒竟然种在了秦胤身上。。。。。。据她所知,此蛊最是霸道阴损!季景澜在猜疑确认的同时心里又莫名升起一种复杂又古怪的情绪来。难怪他没有子嗣,而他的忍受力也让人惊惧,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
忽然,他掀起眼睫向她望来,定定的,一刹那间眸珠变的幽深至极,如苍劲的山峰重重叠叠,锐利坚韧,又似大海被狂风卷起的巨浪,多看一下都能将人席卷吞噬。季景澜浑身僵硬,强行命令自己稳住心神,她左手摸起了锥刀。
旭日娜被这突然发生的变化吓的跳脚,她直愣愣地盯着秦胤,满面惊骇,伸手想碰他又不敢,惊叫连连:“天啊!秦公子,秦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即便有所猜测,颚亥还是诧异惊奇,果然是秦公子!想来这阿鱼可真是讨厌她叔叔啊,不然不会这么整他啊。
“无事,老毛病了,倒些水来。”随着这句低声交代,秦胤漾出一大口血来,他轻咳了一声。一瞬不瞬的盯着季景澜。
“好,水。。。。。。。水。。。。。。。”旭日娜心惊肉跳,颇有些慌不择路,她左右找了下,跑到桌子前手指颤抖的抓起茶壶,想起什么手一顿。
秦胤知道不能移动半步,如果不尽快处理,恐怕很快会陷入昏迷,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偏这一刻不能多说话,他屏息的掏出一块圆形红色透明石头,鸡蛋大小,与一包绿色药粉同时放入桌前的杯中。
旭日娜见秦公子镇定自若,有所准备,有些相信他刚刚说的话,看来是老毛病了。她是大惊小怪了,此刻她顾不上去想秦公子是不是病秧子,只觉他就算是吐血也吐的那么有男人味,让她心折,嘴上不由问道:“秦公子,你真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