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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澜简单洗了个澡,半湿着头发被送回晨星阁。她用宽大披风紧紧拢住了自己,只露出沐浴后的一点湿漉发丝,配合着昭元帝演戏。
回道晨星阁,一众宫女太监,包括秋月和青竹的目光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就像在看一个凡夫俗子突然位列仙班了一样。
午夜时分,躺在床上的季景澜有些失眠。她眼前出现那一幅令人极不舒服的画,昭元帝内心里住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谈笑间杀人,对他不过是家常便饭。都说伴君如伴虎,果真让人提心吊胆,惊恐无状。。。。。。这更确定她要逃出的决心。
。。。。。。。
季景澜吃了狗屎运,她的动态被各宫时刻关注。
一连三晚,她都被昭元帝召唤去了正乾宫。
胜出必有所长。众人研究来研究去,绝不是昭元帝审美有问题,帝王想扶持寒门爬上来的季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也有那大胆之人私下说些荤话:难道她是名器,在床上有奇妙特别之处?
御前侍卫,都是大老爷们,闲极无聊,枯燥之时,讨论起女人各式各样,各形各态的□□来。
江晏州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对这个少语冷漠的江家五少爷,虽然江家失势的鬼怪,但没人敢瞧不起这位煞星,惹了他,就真敢往死里打你啊!
说话的两人脸色巨变,灰溜溜顺着墙根走。
“站住!”他语调冷冽。
完了,完了!
“各打三十大板!”
“统领饶命!”二人齐齐开口,股颤如筛。
江晏州没有说话,理都没理,直接走人。
。。。。。。。
“怎么还没背会?这一顿罚站把你罚傻了?”男人口气中有些调侃的不满。
休思阁里,季景澜嗫喏的不敢吱声,老老实实的背着琴谱。是的,琴谱!在她对他说她一点不通音律的情况下,昭元帝像在折磨她一般,让她死记硬背!还给她规定了时间。
谁知道她没通过,就被他罚站。。。。。。。敢说不吗?她找死的敢跟皇帝讲道理?只能连忙站角落里继续背,背,背!
她猜测是他的发糕甜到发齁,让他不痛快了。
而这期间,昭元帝身着白色长裤,外披一件淡黄色华贵袍子,腰带松垮的系着,露出锁骨,落拓不羁地坐在不远处的木凳上弹古琴,微扬着头,墨发半披,他手指轻勾慢挑,形如流水的音律倾泻而出,如谷涧泉鸣,又似环佩相罄。余音回荡,御风流转,温馨绮丽的夜明珠笼罩在他身上,仿佛沉浸在晨曦薄阳中,凭心说,他融入这古色古香里,高贵雍容如同一幅画。。。。。。
传言不算夸张,的确,昭元帝擅长琴棋书画,几乎到了精湛程度。
季景澜边背琴谱,边不时偷看他一眼,不可否认,这是个才华横溢之人,令她警惕他心机手段的同时又惊诧他的天赋。。。。。。。
她光明正大的观察着他,她的神态、心理也该发展到这种表现,难不成都混熟了还在他跟前装胆怯弱智?那也太假了。哎,演员这碗饭也不好吃,该琢磨揣摩的东西太多。。。。。。。冷不防昭元帝侧过脸来,对上了季景澜偷窥的视线,他突然笑起来,长眉斜飞入鬓,桃花眼迷离:“你在看什么?”
随着这话他手指高挑,古筝急剧的发出“锃”的一声。
劲力之足,声音之厚重,季景澜心神被震的一凛,惊吓的缩了缩,就像是羞愧的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下意识的咬唇:“皇上,臣妾没有。。。。。。。”
“没有?”入鬓的长眉微挑,有点威胁的味道。
季景澜惺惺作态,唇上齿痕明显:“臣妾在,在观察皇上的手。。。。。。。想知道皇上会不会痛?”
昭元帝口气略微缓和,笑了笑,眼睑下卧蚕凸显,笑容里仿佛透出些许诧异:“你是第二个如此问朕的人。”
第二个吗?季景澜垂下眼,她不能再直视他。你是不是搞错了?我问的是你手指,那谁又是第一个。。。。。。
当世霸主,从弱小到长大,从被掌控到开始掌控别人,必然有着他自己的刻骨铭心,季景澜没兴趣探知细节,但想来日子也不会多美好。既然被命运选中,不是被它左右,就是左右它,她不会对他生出同情之心,因为一样的,他对她也不会存有丝毫怜悯,输赢胜败,向来各凭本事。他们都不是三岁孩子,都经历过风吹雨打。可悲的,已找不到纯粹,她幸,还有家人温暖,他悲,一辈子的谋算不过还是心灵上的孤家寡人。
此刻的季景澜仿佛看透了秦胤的一生,然而她却看不到彼此的纠葛,更看不到在他生命里,她那浓墨重彩的一笔,粗细不一,峥嵘入骨!
。。。。。。。
北方的冬季总干冷的时长,正月快过了还在飘雪,天空乌云游走,刷刷刷,雪线像雨一样打在竹伞上刷刷作响,速度极快,眼前屋顶,廊上白茫茫的,看起来像是被铺上了一大块薄布。
季景澜的脚步印在上面,留下一串串痕迹。她一直注意营养均衡,比起同龄女子,她身材要高些,脚型还是和前世一样,冬天穿36码,,夏天穿37,大小随她心情,随她选择穿什么样的袜子。昨天昭元帝又人来疯,不玩“背对背”了,还把她给赶出了正乾宫,美其名曰让她锻炼身体,实际是嫌弃她字写的不好,墨水弄脏了他的宣纸,有些洁癖龟毛的帝王推开了她的手,让她自己走回晨星阁。
她以为这是失宠的前兆。想着他皱眉嫌弃她的模样,她心里冷哼着:我更嫌弃你。也不知他是真有毛病还是怎的,总是折腾她端茶倒水的,还喜欢捏女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