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引蛇出洞,那就必须让他们得意忘形。
林如海回过心神来,压下心中的悲怆,思忖几许,轻声道:“下官觉得,殿下可遣人去一趟京城,让小女赶回来尽孝。”
陈淼闻言,心下微微一动。
让林家孤女从京城赶回来尽孝,这就更加营造出林如海命在旦夕的氛围,的确是个好法子。
人在极度愤怒与悲怆下,是很难稳住心神,这林如海能这么快便恢复过来,不愧是让永康帝器重的臣子,脑筋就是转得快。
也是,再怎么说,那贾敏母子都死了两年了,时间的治愈,不至于让林如海彻底的崩溃。
亦或者说此事的报复心理,让林如海振作起来。
陈淼目光闪动,正色道:“嗯,不错,就照你说的办,不过等两天后,本王再派人去京城传信。”
林如海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先前还说太医正在诊治自己,若是现在就派人去京城,容易让人察觉出异样。
陈淼思虑片刻,凝眸看向林如海,问道:“林御史,你任职巡盐御史多年,可有收集到他们上下勾结的证据。”
林如海面色惨白,禀道:“回殿下,下官确实是收集到了一些,不过都是些驿盐道的官员,难以作为。”
陈淼闻言蹙了蹙眉,说道:“如今看来,只有先静观其变,待他们得意忘形之时,再私下从那些官员下手追查。”
林如海并未反驳,抬眸看了一眼陈淼,想了想,拱手道:“殿下,当年太上皇派遣陆御史来扬州整顿盐政,据说陆御史追查到了账本,其中详细记录了盐商与各盐道官员勾结的证据,只是随着陆御史一家被山贼所害,账本便不知所终。”
陈淼挑了挑眉,冷声道:“这么说来账本还是被他们拿了回去。”
假扮山贼行刺朝廷官员,真是无法无天。
林如海说道:“殿下,陆御史尚有一女存活,因自小多病,便入了空门带发修行,陆御史也是在前去看望女儿后的归途中被山贼所害。
据臣所知,陆御史的女儿所在的庵堂附近便有他们的人盯着,想来账本并未被他们所获。”
听到这里,陈淼心下一动,转而问道:“那账本在陆御史女儿的手上?”
林如海摇了摇头,神色莫名道:“下官询问过,只是她并不知晓,想来账本或许并不在她手上。”
陈淼闻言,一时之间却并未回话,指尖敲击着桌案,心中思虑起来。
照林如海所说,那账本应该没有被他们寻回,如若不然,不至于监视一个自小遁入空门的尼姑。
至于说为何不痛下杀手,斩草除根,其实也很好理解,那账本游离在外始终是个祸患,要是因此彻底让账本的下落成谜,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岔子。
还不如监视为主,趁此或可寻回账本,消除隐患,真要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再下杀手也不迟。
过了一会儿后,陈淼收回食指,凝神看向林如海,剑眉下的星目闪动,问道:“那陆御史的女儿在哪座庵堂修行。”
林如海眉头蹙了蹙,心下带着几许狐疑,不过还是如实禀道:“回殿下,在苏州太湖的玄墓蟠香寺。”
陈淼闻言心下一顿,那双锐利的双目闪烁起来。
玄墓蟠香寺?莫不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