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以为自己还没醒。
她愣愣坐在床上,脑袋里将这几个月的事情简短梳理了一下。
先是她入宫,之后被人下毒,再往后……她觉得只过了几个时辰,一睁眼却已经是四个月后。
沈谦下狱,她被送来邵府。
李念坐在床头,感觉仿佛在梦里。
王崇古提着箱子走进来的时候,邵安跟在他身后。
见李念坐起来,他先怔了下,之后快步上前。
“唉唉唉!”王崇古拦住他,“邵大人,男女大防还是稍稍讲究一下,毕竟她现在还不是你的未婚妻。”
邵安被呛,但他没生气,只看着王崇古,拱手道:“本官在外面等。”
说完,又咧嘴看一眼屋内的李念。
不知道为什么,那笑意让李念有一瞬的害怕。
王崇古慢慢走到床边,放下药箱,他什么也没说,例行诊脉。
要起身开药的时候,李念抓住他的手腕:“王御医,到底发生什么了?”
王崇古看着她,思量片刻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压低声音道:“郡公没事,佩兰也没事,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李念有些着急,忙坐正身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不担心?”
王崇古似乎想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话到嘴边,干瘪的唇抿了两下,最终还是摇摇头:“不急,把身子养好先。”
李念懂了,从他这是问不出什么所以然了。
王崇古起身开药,边写边说:“躺了这么久,身子定不太好受,多出去走走转转,对你的恢复有利。”
说完,把药方开好,吹了吹,两手捧着,递给等在外面的人。
李念在屋里,隐约听到了他与邵安的话。
“邵大人,多谢您在太医院为小臣美言几句,小臣感激不尽。”
“王御医哪里的话,你还为公主看病,邵某也不是没良心的人。”
他们寒暄许久,李念越听越觉得不理解。
她唤来怀珍帮她更衣,顺便低声问:“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怀珍知道的不多,大多都是在邵府里有意收集出来的情报。
自正月十日被安顿在邵府起,公主府大部分下人都被带走调查。
“奴婢原本也是要被带走的,但圣上说您身边不能一个人都没有,就把资历最浅的奴婢留下了。”
李念蹙眉,一边抬起手臂让她将衣衫扣好,一边继续问:“小德子和陈公公呢?”
“他们两人没事,先前宫内揪出三十多前梁的太监,就是靠着他们两人。”
李念点头,转个身。
她看着忙碌着的柳怀珍,最后问:“沈谦呢?”
柳怀珍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下。
她低声道:“那些被查出来的太监,他们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在郡公身上,说自己所作所为皆由郡公指使。”
“本来这事情朝臣不信,皇帝也不信,但……”她声音更低了一些,“但是邵大人和御史台的左都御史徐大人,一起拿出了几份口供,内容都指认郡公是他们的幕后人。”
李念大惊:“朝臣和皇帝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