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有心了。”
楚怀安称赞,与掌柜的一同走进品鉴楼,楼里放着贵重物品,为了防盗,门上上了三层锁,还有专人看守。
掌柜的开了锁引着楚怀安进去,楼里通风和采光效果都极好,架子上摆满了成色上乘品相极好的物件,应是每日有专人护养,这些东西各个折射着莹润的光泽,很是养眼。
若是换个人进了这里,定会被这些宝物看花了眼,可楚怀安偏偏是个不解风情的,他走马观花的将屋里的东西看了个遍,最终目光落在一个木架顶上,木架最上方,放了个木盒子,盒子不知多久没动过了,落了厚厚一层灰,已看不清盒子原有的面貌。
“那是什么?拿下来给爷瞧瞧!”
“……爷,那是小店的镇店之宝,不卖的。”
掌柜的一脸酱色的说,楚怀安翻了个白眼,镇店之宝你丫不每天焚香沐浴供着,还放那儿落灰,骗鬼呢?
“拿来!”
楚怀安命令,掌柜的拗不过他,只能拿着小梯子爬上书架最顶端,把那个盒子拿下来。
灰太多了,掌柜的被呛得咳嗽起来,被楚怀安催促着,简单把盒子上面的灰擦了擦打开,盒子一打开,清润的红光折射出来,楚怀安的眸子微微睁大,被那砚台的精美震惊。
那是一方血玉砚台,周身如血一般,底部的颜色愈深,最边缘的地方有一圈墨色,红黑过渡相交,雕刻成环状湖泊,漂亮极了。
“侯爷也应该知道,血玉乃玉中极品,拇指大小的血玉玉石便是千金难求,更遑论这么大的血玉砚台,草民别的不敢肯定,这方血玉砚台当世绝无仅有!”
掌柜的并未夸大,这种成色的血玉,这样精致的雕刻,哪怕是皇室,也找不出一方来,难怪他刚刚说不卖。
换了谁都不会卖。
“这玉从哪儿来的?”
楚怀安压下惊讶问,掌柜的忙又把那盒子盖上:“草民的祖父喜欢赌石,偶然开出这块血玉,便金盆洗手再不赌石,然后花了毕生精力将血玉打磨成如今这样。”
“你急着藏什么,这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还能生抢不成?”楚怀安没好气的说,掌柜的被他吼得有些赧然,却还抱着那血玉不肯撒手,十足的守财奴。
楚怀安没再跟他计较,背着手把屋里角角落落都转了一通,又从几个窗户往外看了看。
这楼修得不高,往外看也只能看到墨成阁后院,看不到外面街道,视野并不开阔。
能看的差不多都看完了,楚怀安复又坐下,抬抬下巴示意掌柜的把东西放回去。
掌柜的抱着木盒重新爬上梯子,正要把盒子放回去,忽听得楚怀安开口:“本侯听说掌柜的与李勇李大人是同乡旧识?”
轻飘飘的一句话,叫掌柜的打了个哆嗦,手一抖差点没抱住木盒摔了那稀世血玉。
深吸几口气,掌柜的稳住心神把盒子放回原处,从梯子上下来,顶着一头大汗跪在楚怀安面前:“侯爷,草民与那李勇的确是同乡,也有些交情,但草民一直兢兢业业做小本生意,并不知晓他为官时竟做下那些压迫百姓的勾当啊!”
掌柜的是怕被楚怀安治个连坐的罪名,楚怀安瞧着他极力表现出来的忠厚老实模样,唇角勾了勾:“你喊什么,爷今儿若是想抓你,用得着一个人来吗?”
“那侯爷方才所言的意思是……?”
掌柜的试探,楚怀安伸手把人扶起来,还贴心的帮人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爷没什么意思,就是李勇有个独子如今还潜逃在外,李家在京都也没什么亲戚,掌柜的别做什么糊涂事,窝藏朝廷案犯,若是被发现了,别说传家宝,怕是连自己一家老小的命都保不住了!”
掌柜的吓得腿肚子直抽抽,方才眼底那几分精明全都消失无踪。
楚怀安还嫌不够,又抬手在这人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掌柜的是个聪明人,想必不需要本侯再说得更详细了吧。”
“不……不需要!”
掌柜的连忙点头,楚怀安满意的收回手,哼着小曲儿跨出品鉴楼,掌柜的追了两步想送他出去,腿一软跌了一跤,守在门外的人忙进来把他扶起来。
“掌柜的,没事吧?”
“没事,还不替我去送送侯爷!”
掌柜的一脚把那人踢走,屁股着了火似的在屋里来回转悠,李勇被抓进大理寺都好些日子了,后面又出了昭安楼被劈的事,他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今日楚怀安竟亲自来阁里敲打他。
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转了几圈,掌柜的停下,眼底一片坚决,心里有了决断,他锁好品鉴楼的门,换了一身伙计的衣服,戴上毡帽从后门悄悄离开。
他低着头,两只手拢在袖中,步子走得急,模样却并不如何引人注意,没入人流以后更是普通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