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炤,你他妈要死啊!”
楚怀安骂了一句,顾炤挡在楚怀安面前没动,轻飘飘的吐出一句:“我要把他做成人彘!”
“……”
顾炤的眼神极冷,像丧心病狂的变态狂魔,饶是对他很了解的楚怀安也不禁有一瞬后背发凉。
楚怀安没了动作,顾炤扭头,提剑砍萝卜一样砍了忽鞑的手脚。
“操!有病!”
楚怀安骂了一句,不再管顾炤,反身一路杀回去,远远地看见苏旬和苏楼从胡人死尸上拿了东西跑进一个营帐。
楚怀安掀开帘子走进去,苏梨坐在地上抬头朝他看过来。
她满脸失血,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在脸上冲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眼神茫然无措,无助极了。
心脏骤然一痛,他下意识的丢了剑朝苏梨伸出手。
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牵引,苏梨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一身血污跌跌撞撞的扑进她怀里。
他刚杀了很多人,一身的血腥也不曾冷却,没比她好到哪儿去,但将她拥入怀中的时候又觉得浑身的杀戮都是值得的。
五年前那一夜,让她一个人奔走逃亡的遗憾,突然在这一刻被弥补,变得圆满。
“别怕,我在!”
楚怀安听见自己这样说。
说给怀里的苏梨听,也说给过去这么多年,每一个仓皇无助却又无人依靠时的她听。
苏梨流了一身的冷汗,身子是软绵绵的,全靠楚怀安撑着才没有倒下。
她很害怕,像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一样。
“楚怀安,我尽力了!”
她靠在楚怀安冷硬的盔甲上低声说,不知是血腥味太浓,还是太过害怕,她有些恶心想吐。
“你已经尽力了,不怪你。”
楚怀安回答,声音像是从遥远的虚空传来,温柔得不像话。
“陆戟会活下来吗?”
“不知道。”
“他死了怎么办?”
“埋这儿。”楚怀安平静地说,为了不显得太过冷库绝情又加了一句:“天气太热,运回京尸体会臭。”
“哦。”
苏梨懒懒回答,累到极致,连神智都变成一团浆糊,意识陷入昏睡的最后一刻她听见楚怀安温和的声音说:“没事了,睡吧。”于是她便安心的睡了。
胡人的残余很快被歼灭,众人沉默着有条不紊的打扫战场,清算伤亡情况。
没有人因为敌人全军覆灭而欢呼雀跃,这只是一场血腥的厮杀罢了。
所有人都很累了,楚怀安下令所有人在这里修整一夜,第二天再出发回城。
众将士排队去湖边把自己的水袋灌满,顺便打水简单清洗。
陆戟的伤口没有流血了,不知是血流光还是怎么的,不过他还有一口气在,尽管那气息很微弱,楚怀安也没让人把他就地埋了。
等所有人都清理完天已经快亮了,楚怀安这才抱着苏梨来到湖边。
苏梨太累了,睡得很熟,一直没有醒。
楚怀安摘下头盔,用头盔装了水,解下自己的汗巾一点点帮苏梨擦掉脸上的血污。
夜风徐徐,带来惬意舒适的凉意,直到这一刻,楚怀安才感觉到一点真实。
忽鞑死了,这场仗他们胜了,远昭的版图扩大,将一跃成为诸国之中的第一强国。
也许数十年间远昭都不会再有战乱发生,他马上就能带着苏梨回京,娶她做他的妻,她会为他生儿育女,他们会恩爱不离的度过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