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知道说多了女儿不爱听,她?转身?往厨房走:“下午亲家不是要过来,晚上?我们出去吃,这顿不去。”
话讲得坚决,荷荔不想吵架,喉咙哽了几下,拉着行李箱带陆清远回房间了。
到房间里头?,荷荔坐在桌前自己又?有点生闷气,很多时候她?是想和荷女士好好沟通的,但一见到面,就总会忍不住言不由衷。
讲话是,态度也是。
陆清远在她?旁边坐下,没说话,把人轻轻带进了怀里,荷荔侧脸贴在他肩头?,闷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良心。”
荷女士对她?,像这世上?的每一个母亲一样,倾情付出,不求回报。
她?有时会想,她?这辈子肯定是没法胜任母亲这个角色的,如果她?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孩子,真不如不要。
她?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人能仅凭血缘关?系包容另一个人至此。
她?自小因为离婚时妈妈不要她?怨她?。
后?来因为姐姐出事怨她?。
可荷女士全?然接受她?的怨恨,对她?依旧爱如既往。
甚至因为她?年纪更小一些,又?或者夹杂了些弥补或是什么别的原因,长大的过程里,对她?的关?注更甚过姐姐。
陆清远知晓荷荔此刻需要的并不是言语上?的安慰,她?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窗口,有人能听她?讲讲她?内心的纠结。
她?声音低低的,和他诉说着内心的痛苦:
“其实大多时候,我妈妈对我还是挺不错的,小的时候上?学,下雨骑车带我,她?全?身?湿透也不会让我淋到一点,妈妈挣钱很辛苦,我路上?看到舞蹈教室,同龄小女生穿得很漂亮在里面跳舞,我只?是稍微驻足了几分钟,回家后?她?就问我是不是想学,我没敢点头?,但过了几天?她?主动就带我咨询报名?去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到讲不完,可自从生病之后?,她?和妈妈,就再也没有好好沟通过了。
她?带着根深蒂固的偏见,把所?有的错都推给妈妈,遥远的记忆里,姐姐结婚的时候,妈妈好像是苦口婆心劝过姐姐的,那时姐姐因为结婚要放弃很不错的工作,全?职在家。
妈妈说女生就算结婚了还是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不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另一个人身?上?,这样很容易出问题,但姐姐执拗的不听。
现在想想,妈妈在姐姐离开这事上?或许有错,但更多的过错是何右青造成的,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不该只?看妈妈当年的错,而忘记她?对她?的好。
至于为什么最?近有这样的想法转变,荷荔把它归功于陆清远。
有了切实的感情体验,她?才明白?,一个人因为一段感情出问题,最?大的过错方一定是这段关?系中的另一人。
她?在感情里得到滋养,得以越来越坦然。可姐姐受到的全?是伤害,妈妈或许给她?带来了一些枷锁,但更多的枷锁,来自何右青。
陆清远无言听着,想到和姜曼圻的那场谈话,荷女士当年的确做错了,但对荷荔,也确实无可指摘。
他不知道该怎么评判荷荔所?谓的良心,所?以他说:“家庭是一个很奇怪的话题,我给不出对错,原谅与否是你?作为当事人独有的权利,但如果自私一点可以更快乐,那就继续不原谅。”
世俗是一把很沉重的枷锁。
她?被?束缚其中,这么多年,挣扎、痛苦,带给她?很多不快乐。
可他对她?的所?有期盼。
不过是在他的陪伴下,她?能有底气在未来的人生里更自在、自由、快乐一点。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荷荔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心中的动容。
很多人劝过她?和妈妈和解。
只?有陆清远告诉她?,如果自私可以更快乐,那就继续不原谅。
她?们依旧是母女,物质上?她?可以回报妈妈对她?的付出,走不出心中怨恨的话,精神上?也不绑架自己。
令她?痛苦了很多年的母女关?系,在这一天?,终于有了出路-
她?们在榆市停留了三天?。
两家妈妈见了面,一起去看了姐姐,参加了一场老同学的婚礼,见到了旧时光里的一些可爱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