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沉默中,时靖捻着衣角的手渐渐变的青白,脸色也越发变的白皙起来,飘乎的眼神不时从她脸上掠过,再飞快的移开,微抿的嘴唇显示出主人拼命压抑的紧张,这让司琪骤然回过神来。
她走过去,神色自若的笑说:“你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我估计三年都用不完。”
时靖小心翼翼将视线移到她脸上,并没看见半分异色,这才不动声色的呼出口气,呐呐的请她坐下,低声说:“我也不知道买买什么,就随意买了些。。。”
随意买。。。!!!
司琪再次感受到心在滴血的痛,她挠了挠额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你。。。花了多少钱?”
时靖有点不自在地往后躲了躲,吞吞吐吐半天,才微不可见的说了句:“十万多。。。多一点点。。。”他捻着衣角,又轻咳了两声,看起来像是紧张到了极点。
司琪:“。。。。。。”
十万。。十万块。。。还多一点?
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十万块。。。。。。而且看他那样子,恐怕多的那一点也很吓人。
这也太贵了吧!想到柜子角落里藏的那两件貂皮大衣,估计都得三四万了,更别说那满桌子全是字母的化妆品。
她心里五味陈杂,百般滋味浮上心头,却只能哭笑不得的说:“你可真是有钱人不知穷人的苦,你那一桌子化妆品再加上一柜子衣服,得我勤勤恳恳的赚两年才能赚回来,大哥,你也太会花钱了吧?”
时靖摸了摸鼻子,脸色忽红忽白,大概是摸不准她的意思,更看不出她是不是高兴,对买的东西满不满意。
她好像永远都是这样的,热情开朗,如春风细雨般柔和,从她那张脸上,能看见的只有轻松和自在,内里是什么样,永远不可窥探一二。
司琪看着时靖那不停颤动的眼睫毛,白皙俊美的脸,想到楼下那间演戏用的主卧室,忽地福至心灵的说了句:“我突然有种傍上大款的感觉。”
时靖猝不及防地听到这句半是调侃半是戏谑的话,茫然间对上了她的眼睛,看见她目光中飞跃跳动的星光和点点笑意,脑子里顿时一空,他有那么一两秒钟的时间,完全是傻傻的看着司琪,半晌转不开目光,好半天后,才后知后觉的觉得唐突,赶紧垂下眼,忙不迭的给她倒茶,紧张的说:“别别别胡说,我不是那个那个意。。。”
“哎,你别紧张,我就开个玩笑。”司琪看不得他这个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软的不行,语气也不自觉的放松放柔,仍是她惯常用的、不易察觉的体贴,“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以后大家都是夫妻关系了,虽然是假的,但好歹也得装装样子,你这么个情形,将来去了我家,一下子就得被我妈的火眼金晴给瞧出问题来,她可厉害了。”
她好像也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温柔,脸色闪过一丝尴尬,耳垂微微泛出丝淡红,换了话头便把说话的神情语气也给一起换了,显的份外轻松自在,将那抹体贴入微掩了过去。
时靖觉得心里像是被人轻轻挠了一下,感觉到肋下一丝钝痛,看着对方明媚阳光的笑脸,坦荡从容的眼神,他突然很想抬手摸摸她的脸,隔着黑与白的不同世界,阴暗与光明的蹉跎流光,哪怕是一点点的触摸,或许就能给他经年冷却的岁月带来想像不到的温度……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嗓音有些干涩地问:“那我该该怎么表现?”
“自然,自然你懂吗?”司琪拼命想把他脸上的紧张无措抹掉,如果以后次次见面都这样,那他岂不是见一次面就得受一次折磨?虽然社恐症患者会过份和不合理的惧怕外界所有人和事,但她打心眼里希望,他惧怕的人和事之中,慢慢不再包含她,否则他们长久的合作,对他来说就是长久的折磨。
想到这儿,她越发轻松自若的说:“你得从心里把我当成自己人,或者说把我当成你自己,说话做事的时候不用考虑太多,直接了当就行,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生气或是不高兴的,只有这样,我们的相处才会显的轻松自然,才能瞒天过海的忽悠住我妈,再说咱们要长久合作的,你这样我也会很紧张的。”
时靖微微愣住:“把你当成我自己?”
“对。”司琪微微笑说:“比如你不想说话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征求我的同意,也不必看我的意思,这才叫自然,夫妻虽然紧密相连,但也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虽然听起来似乎很难,不过慢慢相处,以后你就会习惯的,我这个人比较简单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