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只能以杀了白邈的方式来消除这个高高束起,挡在他面前的丰碑吗?
不?,不?能杀了他,死人只会在她心里永远美好下去。
他反而必须让白邈活着,活着的人才能在她心里面目全非。
他只能想方设法?让他们之间生出误会,可他们已然互为半身,还能有什么误会能分开?他们?
无?论怎么想,他都没有可趁之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六年前一样,使他们被迫分离,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在心中惦记着对方。
一个不?曾怨怼,一个满怀歉疚。
谢流忱不?免感到?一阵窒息。
他可以抛弃自己原本的身份,放弃“谢流忱”这个存在,他都已经成为“成归云”了……
他想成为她最?爱的人,想要被她拥抱注视,为了这个心愿,他什么都可以做。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他怎么都战胜不?了白邈。
难道他一生都无?法?得到?她的喜爱吗?
他的心绝望地哀鸣起来。
那怎么可以。
第62章第62章
夜静得可怕,谢流忱醒来时,天仍旧黑着。
他?探手在崔韵时额上摸了?摸,确认她并没?有发烧,这才收回?手,坐在她身旁,准备重新入睡。
一滴水却落在他?发顶,他?下意识仰头,又是?一滴水坠在他?眉心。
大抵是?洞顶上落下来的,他?没?有在意,略往外坐了?坐,抬手想?将眉间的水珠擦去。
手指一抹,他?忽觉不对,眉骨似乎变高了?。
柴火仍烧着,虽然火光比入睡前弱了?不少,可还是?能看见洞中同伴的面容。
谢流忱马上捂住脸,抽出一根木枝点着火,向那条溪流快步行去。
借着火光,他?瞧见湖中倒映出的面容已不再是?成归云那张无辜又纯澈的脸,而是?他?自己原本的面容。
他?的脸变回?去了?。
谢流忱心里一紧。
改换面容的蛊是?有时限的,他?头一回?炮制,并未仔细做过试验,并不知?晓它?具体能维持多久。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自从?开始冒充成归云,他?就?将带在身上的半成品继续制作下去。
可如今它?们?还未完全制成,仍被他?封在瓮中,由裴若望看顾着。
他?必须要赶紧离开,让“成归云”暂时从?她身边消失几日,绝不能让她发现,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假扮成归云。
谢流忱掀起兜帽,让自己的脸笼罩在大片阴影下后,才回?到洞中,准备给崔韵时的脚踝换一次药再离开。
手指卷起她的裙摆,刚掀开裹住红肿处的草药,崔韵时就?醒了?。
她眯着眼,显然睡意浓重,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什么,没?说完眼睛又闭上了?。
他?没?听清,从?兜帽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她一眼,就?见她头一歪,眼看就?要撞到洞壁上。
谢流忱赶紧用手垫了?一下,她的脑袋才没?撞上去。
他?的手掌住她的后脑勺,扶着她的头慢慢靠回?原位。
收回?手时,她的发丝从?他?手心与?指缝间拂过。
他?心里不禁生出点异样的感觉,就?像刚被一只毛茸茸的小?鸟蹭了?又蹭一般,又软又痒。
他?低头给她换好药,道:“我回?去找人将你们?带上去,这里不能久待,至少得有吃有喝,再有张床,你才好养腿。”
崔韵时困得睁不开眼,乱七八糟地说道:“那你记得早点回?来,天黑了?。”
谢流忱想?笑,她的酒意估计还没?消退,所以才这样胡言乱语,好像完全没?听懂他?说的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