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婴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小澈艰难地喊出她的小名,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瞬间涌出来,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到他的床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脸。
陆澈能感觉到,简婴的手很冰,很凉。
他像从前一样把自已身旁的衣服递给简婴。
“穿……多穿点。”
陆澈抬起眼,眼巴巴地看着简婴。
一如学生时代那样。
好像这几年的时光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消失的只有时间。
简婴微微弯下身子,看着陆澈的眼睛。
“小澈,你记得我,还记得别人吗?你记不记得……”
简婴哽咽了一瞬:“你记不记得,你哥哥?”
陆澈很开心地点头。
“我记得……我会带哥哥和你认识的,灵灵。”
“我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简婴知道。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陆京安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也是全世界最好的丈夫和父亲。
她险些在小澈面前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匆匆离开病房,直到看见病房外等着的乔若愚,擦了擦眼泪,把脸垂得很低。
乔若愚看了她一眼,说:“陆澈的认知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只是智力水平停留在初中左右,他知道自已是谁,也认识他曾经认识的人,越后面的经历就越记得不清楚,倒是很多年以前的记忆,他非常清晰。”
“从心理学上来说,这代表他对后面的经历有非常强烈的抵触性,比如经历了什么重大的变故、以及生理和心理上的折磨。”
重大变故、生理和心理上的折磨。
简婴道:“他高中毕业那一年经历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后面的七年时间,他一直被人恶意控制着……”
“嗯,”乔若愚说道,“长期被下毒让他产生了创伤性应激障碍,他的大脑会自动屏蔽那段很痛苦的经历,所以会导致他的思维模式和年少时差不多。”
“但从他的状态来看,”乔若愚看了一眼病房里面的陆澈,尽量说得很乐观,“治愈的几率非常高,只要从此以后他正常生活,对他进行正常的生活引导,慢慢就会恢复心智。也许最坏的结果就是缺失一部分不好的记忆,但那未必是一件坏事。”
简婴想,这是她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她跟乔若愚道了谢,准备转身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很轻地叫了他一声。
“谢谢你,小舅。”
乔若愚眉眼微动。
男人的情绪没有女人那么敏感,相比乔淑容,乔若愚克制很多。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其实我姐当初离家出走的前一天晚上,我跟她吵过架。”
“我说她遇人不淑,识人不清,她那时候已经查出生病了,还是坚持不肯拿掉孩子,我一直骂她,到最后哭着求她,可她只是笑着跟我说,世界上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一个妈妈。”
乔若愚说:“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不能理解,母爱到底是什么,能让她放弃自已的命来选择你。”
“但我不需要理解,我只知道你是我姐姐带来这个世界上的,你就是她的延续。”
“简婴,坚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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