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微微一紧,看着李忠轻声笑道:“今日就送到宫里去吧,免得夜长梦多!”她可不觉得慕容轻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来!更何况李氏那人心狠手辣,什么样的狠事她做不出来,若这批绸缎有什么好歹,依着墨锦城的脾性,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拉拢的机会,她一点儿也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
李忠确是没想许多,只是慕容倾月如此吩咐,索性也就听着慕容倾月的话,说道:“好嘞!”
又在妙玉坊逛了半晌,和瑛姑说了一会子话,因着心里挂念那些难民,索性也就和楚临和莲心驱车在临安四处逛逛。经过山河药铺,只见得门庭若市,人声鼎沸。慕容倾月半是忧愁半是欢喜,一来是这山河药铺终于走上了正轨,和以前自家爹爹在世的时候一般无二,二来是想着前世的那个救治这场瘟疫的神医怎么还没出现?
瘟疫非同小可,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少不得死伤无数。可能是因着自家开着偌大的山河药铺,虽不是医者竟也有着救世仁心。
莲心看着慕容倾月先是微笑后又蹙眉,凑近慕容倾月身边,轻声问道:“小姐,药铺生意这样好怎么不开心呀?”
慕容倾月眉头紧皱,说道:“瘟疫横行,涂炭生灵,总归是于心不忍,再多的银钱,也抵不上人命啊!”
绕到城外,路边进食身着破衣烂衫的难民,脸上皆是菜色,想来是这瘟疫致使民不聊生,东下首摆着一个偌大的木棚子,里头放着几个很大的粥锅,后来还有几大堆草药等物。难民自称队形,倒也十分有序。
慕容倾月心里不大是滋味,撩开马车的帘子,朝外头看了半晌,说道:“这样下去倒也成不了事的!”轻轻叹了口气,那再世华佗,难不成这一世是没有的吗?
“小姐,你瞧!”正自想着只看见一个穿着青布衣裳的青年男人,走进人群,挨个把脉,身上还背着几个药袋。慕容倾月心下一喜,见那模样显然是个大夫。因着瘟疫难医,这城里头的大夫都闭馆不医,生怕染上了这怪东西,只是此人模样俊秀,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难不成就是那神医不成?
正自奇怪,只见那男人走进粥棚,跟那里头的小厮说了一阵,因着离得较远,慕容倾月半点也听不清。只见看那小厮神情忽而快意,想来定是什么喜事了!撩开车帘,随手戴上一面白纱。
楚临皱了皱眉,赶忙拦住慕容倾月,说道:“小姐万万不可,这瘟疫格外厉害,若是染上了非同小可啊!”
“我是人,难道这些人就不是人了吗?”慕容倾月走下马车,看着难民形状格外凄惨,不禁起了怜悯之心。
周遭的人见慕容倾月容貌绝美,且又穿的好极,不禁暗暗出奇,这是哪里来的小姐,竟是到这样的地方来了!一时之间纷纷昂首以望,那青衣男子也跟着回头看着慕容倾月。
慕容倾月脸子一红,紧接着莲心和楚临也跟了上来,那小厮不认得慕容倾月却是认得楚临。见着楚临赶忙迎了上来,拱了拱手,说道:“小爷来了!”
楚临说道:“这是大小姐!”
这一声不高不低,却切切实实被周遭的难民都听了去,一时之间皆是匍匐在地,说道:“小姐仁慈良善,观音菩萨转世!”
莲心听着用帕子捂着嘴笑,看着慕容倾月,小声道:“观音娘娘!”
慕容倾月横了莲心一眼,莲心嗤嗤笑了半晌,再补做声。
慕容倾月看着众人虔诚的表情,扬声道:“各位父老乡亲,这瘟疫横行,民不聊生,慕容一族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还请各位父老乡亲快快请起!”
那青衣人眸光一闪,看了慕容倾月半晌,也不说话。等到难民起身,慕容倾月转身看着那青衣人问道:“阁下可是大夫么?”
那人轻轻笑了一阵,朝慕容倾月拱了拱手,说道:“小人自小跟着家父学些粗浅医术,实在是不足挂齿,只是此次灾难深重,想着略施绵薄之力也是好的,不知可算得大夫!”
未等慕容倾月答话,莲心就抢着说道:“这自然是算的,若你这样大慈大悲的还不算,城里的那些缩头乌龟还算得么?”
几人听着好笑,那青衣人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姑娘赞誉,在下姓季名起!”
慕容倾月点了点头,想来也是一个隐士一般的人物,前一世她是没听过这个人的!只是想着差不多就是此人妙手回春,就下了百千人的性命,当下心下宽慰,只朝着他点了点头,几人稍作停留,就被众人簇拥着进了城门。
回到慕容府上的时候已是日入十分,天刚擦黑,李氏和慕容轻已经在大厅里头候着了,见着慕容倾月李氏急急忙忙走了上去,拉着慕容倾月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半晌,说道:“我的儿,这瘟疫横行,这样厉害,你出去让为娘好生挂怀!”
慕容倾月心中好笑,这一对母女果然是天生演戏的好料子,不去当戏子真真可惜了!假意笑了笑,说道:“二娘说的哪里话,月儿不过是出去走了走,成日里头在府上待着总也憋闷!若是二娘担心,月儿尽量少些外出,也就是了!”
慕容轻恨得牙痒痒,今日慕容倾月出了城,这名声愈来愈大,假以时日这整个大燕都知道慕容府上的大小姐慕容倾月良善美貌,无人可比的了!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拉着慕容倾月的手说道:“姐姐,日后若再出门,也带着轻儿一起吧,好歹有个伴,轻儿在府上也待着憋闷!”
慕容倾月勾唇一笑,这慕容轻一肚子腌臜物事,这会子肯定又在想着什么毒计,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一个手执拂尘的公公带着许多宫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