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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峰收起了手:“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做落寞门派,自有做落寞门派的好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不是当年祖师爷风头太盛,又怎么会上萧行的贼船,最终落个横死的下场。”
林昭昭走向程峰:“师父,我正要问你,我们既明派可有卷宗族谱一类,将历代掌门的生平记录在案?”
“当年既明派惨遭灭门,所有典籍,除了镇抚司带走了踏星步身法,你师祖带走的朝晖剑剑谱,其余的尽皆付之一炬,哪里还有卷宗典籍,况且灭门之前,掌门也仅骆大侠一人,临终前托付朝晖剑,勉强算作你师祖即位,就更没有什么掌门生平记载了。”
程峰此言一出,林昭昭心下一沉,可还是不肯就此作罢:“那师父可知道骆大侠的生卒年月?”
“祖师爷是从育婴堂抱养来的孤儿,生卒年月连他本人都未必详细知晓,只知道他二十七岁离世,那年是南骧元年,倒推起来,约莫是明武朝庚午年间,昭昭,你问这个做什么?”
程峰是林昭昭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冥婚一事,林昭昭也拿不准是否要对师父言明,当日鬼差再三叮嘱,冥婚一事不得叫外人知晓,为免节外生枝,还是先瞒下的好,况且即使说了,师父也未必相信,再拿她当作失心疯看待,前往海宁的事就更别提了。
“那日你同我说起既明派的往事,遥想当年既明派的盛况,我对这位祖师爷爷敬仰万分,所以关于这位祖师爷爷的事,听你提起,我就多问几句。”
程峰看机会难得,便抓紧教育这个丫头片子:“你祖师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朝晖剑已经是名动天下,你看看你,内功稀疏,剑术也不成个体统,你祖师爷爷若是看到你这么不成器,九泉之下都能被你气活过来。”
林昭昭还没来得及辩驳,老谷主在一旁先听不下去了:“昭昭这个丫头天资奇绝,当年我为她解毒时一验便知,她如今若是不好,也是你这个做师父的教的不好,况且你未曾亲眼见过骆大侠的剑法,我们昭昭也未必就输了去。”
“这话你这个老家伙好意思说,我可真不好意思听,这丫头的功夫连我的七八分分都尚且不及,遑论与祖师爷对招。”
林昭昭自认脸皮厚,师父调侃她的功夫,她从来不往心里去,再怎么稀松二五眼,同辈之人也少有她的对手,可如今当着丁二七的面,将她的功夫与骆一鸣比较,她脸上也挂不住,掉头就往院外走。
“丫头,你往哪里去啊?”
林昭昭头也不回:“青羊谷这么大,我一个人四处走走。”
闷头往前走了约莫半里地,林昭昭才找到一片林子,林子还算开阔,正适合与人过招。
“丁二七,我想了想,要想确认你是不是我们既明派的祖师爷,现在仅有的办法,就是让我瞧瞧你身上的朝晖剑法,我自小修习既明剑谱,这世上除了我师父,没有人比我更熟悉朝晖剑法,不如我们两个今日过过招。”
究竟是为了找寻丁二七的身世,还是让师父抢白了一顿,觉得自己还未一战就被看作不及骆一鸣,心中不忿,恐怕只有林昭昭最清楚。
丁二七早过了与人争长短的年纪,可正如林昭昭所说,眼下能验证他身份的,也只有一个朝晖剑法,他点了头,婚书的幽火再度燃起,林昭昭以魂身站在了丁二七的对面。
可林昭昭的朝晖剑却没能随魂身一道过来,她两手空空,看向丁二七:“我的剑可怎么办?”
林昭昭并非死魂,也没有丁二七那般强大的魂力,自然召不出自己的魂剑,丁二七想了一想,走到林昭昭面前,将自己魂剑的剑柄放在林昭昭的手上。
魂剑乃是阴仙的贴身之物,其他魂魄与魂剑相触,要么受其戾气所伤,要么被它噬取魂力,可没想到的是,丁二七的魂剑不仅没有与林昭昭的魂魄相抵触,反而在触及林昭昭时发出柔柔一缕白光。
林昭昭握着丁二七的魂剑,只觉得有一股热流轻轻缠住了她的手,这把魂剑果然与朝晖剑一般无二,从剑身长度,到这剑柄,都是林昭昭再熟悉不过的了。
“你的魂剑给了我,那你自己呢?”
丁二七的手向虚空中一挽,一道魂光在他手中出现:“这道魂光就看作是剑吧,既是过招,点到为止。”
“咱们两个认识了这么久,还没有好好比试过一场,我倒要看看,我与百年前的剑客比,究竟差了多少,丁二七,看招。”
林间树叶翻飞,林昭昭飞身上前,剑锋直指丁二七,丁二七以气为剑,迎着林昭昭的锋芒而上,两下交锋,都叫林昭昭灵巧闪过:“丁二七,我林昭昭不是输不起的人,既然说是比试,你可别留手。”
丁二七回身一剑,擦着林昭昭的腰侧,林昭昭连忙以魂剑格挡开,丁二七却来到了林昭昭身后,他的声音从林昭昭背后传来:“好。”
第38章
林昭昭握着魂剑的手一松,回身持剑,向丁二七的小腿一扫,丁二七腾空而起,对着林昭昭又是一剑,林昭昭没有同丁二七硬抗,用剑身将这一击化解。
两人魂力悬殊,要想过招,只能纯拼剑术,林昭昭这一手化解得巧妙,丁二七也没有留手,继续在林昭昭右侧试探,右手是持剑手,寻常对招,必定从左侧进攻,但丁二七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就是要从林昭昭严密的防守中寻找空隙。
林昭昭被丁二七不断袭扰,难以找到进攻的缝隙,若不能破局,场面僵持不下,她凝了凝神,在丁二七的强攻中寻找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