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崔艳艳对佟兰梅的示好,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向只做老好人的老张说话了:“小佟,差不多就行了。去你的办公桌看看,你的笔记恐怕远不如叶副处长的。”
这句话仿佛一个炸雷,惊醒在场每一个人。中年男子顿悟:原来这个佟兰梅主动主动请缨、缠着他要到检查组来,根本就是有目的的,说什么即便是对原单位领导,也绝不徇私舞弊。不是不徇私舞弊,是要公报私仇啊。他自然不知道她和叶少辉有什么仇,但佟兰梅的动机在老张的提示中,已经昭然若揭了,这个女孩心机深沉,自己差点就被她利用了。何况,他看了那些笔记,除了是近期补写的,没什么大问题。他扫视了大家一眼,开口道:
“笔记大概都是这几天补上的吧?”他停顿一下,每个人心里都是一紧,不知道这位组长大人葫芦里卖什么药,大家暗自揣测,检查组组长接着说,“检查不是目的,补写笔记也不是目的,能有通过这次检查,敦促大家认真学习、参与政治活动、关心国际国内大事,特别是熟悉了解和坚决贯彻执行党的方针政策,那么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一大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讲了半天,最后总结说:“今天的检查到此为止,希望以后你们的学习笔记都是今天的样子,但却不是事后补抄。”
然后站起身,和林建设、叶少辉道别,准备走了。林建设在整合过程中,始终缄默不语,只是谦虚地保持一个下级单位应有的态度。叶少辉悄悄松了一口气,目光低垂,狠狠地攥紧拳头,但愿检查结果不会被通报。
佟兰梅从老张说那句话开始,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偏离了预想轨道,她的报复无法得逞了,她狠狠睕了一眼老张:老不死的,和你有啥关系,你来坏老娘的好事!正准备说几句话掩盖过去,没想到组长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此刻,她无计可施。本来嘛,这么幼稚的手段也太容易被人识破,到底是年轻,报复心太强也太着急。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这裤子还没提好,就想报仇,又在一群老奸巨猾的男人之间,咋能得逞?她低着头,尽量掩饰着脸上的表情,也掩饰着内心的失望和愤恨,跟在组长后面,听着林建设和组长客气地道别。
崔艳艳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佟兰梅真不该这么直白地挑事,得罪大家有啥好处?郭丽娜却是尽显失望,她根本就不想掩饰,本来一场好戏,被老张头一阵锣鼓仓促结束,这个没眼色的老张!小李全程沉默,仿佛事不关己,他希望佟兰梅整一下叶少辉,这个人根本就不配当领导,要能力没能力,要素质没素质,但因为有家世背景,就可以为所欲为。打老婆玩女人,简直道德败坏!可是偏偏佟兰梅是自己送上门的,也怪不着别人。
一场闹剧结束了,大家都兴味索然。送走检查组,叶少辉对老张关键时刻的出言相救,感激万分,他走到办公室,不加掩饰地喊道:“今晚请老张吃饭,大家作陪!”
几天后,佟兰梅灰溜溜回来上班了。个中缘由,大家心知肚明。这次风波让每个人对佟兰梅都嗤之以鼻,人品有问题,谁还不躲着走?虽然她尽量低调再低调,却再也得不到大家的信任了。而没留在省厅、回来上班,让她觉得颜面扫地,仿佛这一辈子再无翻身之日。更重要的是,姑姑和姑父对她失望之极,觉得她不但没给姑父争气,还丢了姑父的脸,恐怕以后想再靠姑父帮忙,那就几乎没什么希望了。
这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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