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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宫祈安一句都问不出来了。
付然抱着他,很紧,像是快溺水了。
海底一座日夜等待着重建的无期废墟,终于等到了死刑。
胰腺癌宫祈安是听说过的——癌中之王。
早期积极治疗的话可能还有段时间,但听付然的意思大概率就是晚期了,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容易发现的病。
更何况他妈妈一直在监狱,监狱也不是什么体检中心,带罪的人没人多在乎你的身体。
“申请保外就医了吗?”
这种癌症晚期属于严重疾病了,完全可以出狱治疗。
“申请了已经在住院了,”付然下巴搁在他肩上点点头,“今天早上我刚去看过她。”
宫祈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句,“医生说…还有多久了吗?”
“没,”付然很轻地叹了口气,“没说具体时间,但既然是晚期,大概意思就是……没有多久了。”
可能也不过个把月,这个病太厉害,是谁都没有办法的。
“那转院吧,”宫祈安拍了拍他的背,
“明早你有时间吗?有的话我跟你一起去见阿姨商量一下,然后我就安排,自己住一个病房舒服点,难受了医生也都能及时关注着。”
付然闻言起身,其实就剩这点时间他也做不了什么了,宫祈安的建议是对的,能做的基本上就是这点了。
“不过你还得知道一点,”宫祈安捏着他的下巴让人抬头,
“生病就是生病,这罪名你要还敢往身上揽我就让你走不出这屋子,明天我自己去看阿姨,这不是你的任何过错,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就像宫祈安预料到的,他其实是怨自己的。
如果过得不是这么苦,或许就不会生这种病。
可宫祈安的话却像是把他从水里打捞上来的瞬间,氧气猛烈地倒灌进窒息的肺里。
这双许久未见的浅眸,他忽然觉得像是湾停着夜月的湖面,他甚至都不敢开口去惊动。
如果说是因为之前遭的罪多了才能遇见,那他觉得真是赚大了。
这次回来过年,宫祈安其实本来没什么行李要带的,但上次付然非常喜欢那个农家的鸡汤,也确实香,于是宫祈安让人现做好冻上弄回来了。
现在虽然是半夜,可他们都没有睡意,于是付然热了两碗汤,他们坐在地毯上,守个小茶几,对捧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聊着,笑着。
后来到了床上宫祈安才把刚才憋的火发了出来,他越想越气,出这么大事都不告诉他,就现在这事上用他。
究竟把自己当什么玩意儿了?
第二天一早,其实宫祈安是真没睡够,但还是自己主动起来了,因为闹钟一响,一摸旁边是空的,给他气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