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韶总觉得蔺堰还没死,还活着,活着藏匿在阴影里,窥视着她的一切。
但她明明看到了他的尸体,躺在冷冻棺中,没了气息。
他死了的,死透了,没有复生的可能。
宁韶深吸了口气,将脑子里的杂念清出去,余光却见一抹熟悉身影。
是林越。
他在医院大门的保安亭前站岗,有一年轻的女生小跑到他面前,手里端着饭盒,递给他,低着头不知道对林越说了什么,离得远,都能看到女生通红的脸颊。
林越站姿笔直,看也不看女生一眼,更不要说她手里的饭盒,脸色冷漠,履行公事一样拒绝。
女生露出失望的神色,眼睛微红,沁出泪花,也没引来男人的怜香惜玉,最后抱着饭盒哭着跑了。
宁韶只看了一眼,便猜出了其中故事。
收回目光,她并不关心,甚至期盼他喜欢别人,那样就不会对她说一些吓人的话。
她没走几步,一道身影倏然跑到她跟前,离得太近,陌生男性的气息侵入她的鼻腔,存在感强烈,强烈到让人难以忽略。
宁韶不抬头都知道是谁,后退一步,那人又靠近一步,紧追不舍,她总算抬起正眼看他。
“我、只喜欢你。”林越像被误会、做错事的老实丈夫,嘴巴笨,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就说出这么一句,他也发现自己太笨,又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不喜欢她,和她说清楚了,你相信我,我真的——”
眼看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脸皮薄的宁韶想跑都来不及,怕林越嘴里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忙攥住他的衣服,往旁边没人的角落里拽。
她不明白林越好端端跟自己解释这么多干嘛,又怕遇到急诊科的同事,怕他们误会,等看旁边没人,才没好气道。
“和我没关系。”她飞快抽回了手,瞪了他一眼,警告道:“不准再在医院对我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
她瞪人的时候,睫毛翘了起来,浅色眼眸像浸在清澈水潭里,美得不像话。
林越与她对视两秒,自己的样子映在她眼底,他藏在心里深处的卑劣想法,仿佛展露无遗,十分狼狈地躲开,站在原地,像一头被训斥的狗。
“对不起。”他怕又惹她不高兴,认真地道歉。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医院那些人他根本不在乎,他只在意她。
宁韶不再看他,抬脚就要出去,男人高大身影再次拦在了她的面前,她瞳孔微扩,还是有点怕他的。
“你几点下班啊?”林越看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害怕,心脏灌了硫酸一样难受,后退一步,让出一个够她离开的空间,小心翼翼地问。
宁韶那是那一句:“和你没关系。”
她越过他,大步离开。
看到林越,她越来越容易想到蔺堰,他们容貌并不像,但宁韶莫名觉得他们相像。
所以看到他,她就想逃离,身后仿佛有吃人野兽一样逃得飞快。
宁韶一回到科室就向领导申请了住宿。
林越住她隔壁,她再怎么躲避,总能和他碰面,不如彻底切断他们见面的可能,搬离出来,换个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