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衣柜里搁置了太久,睡衣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樟脑丸味道。
“干净的,你可以穿。”宁韶担心他觉得老气陈旧,又多解释了一句:“家里只有这身睡衣你能穿,我睡衣你穿不下。”
她并不觉得自己这番话有什么问题,只是在称述事实。她身型与他严重不符,况且这几年她也没有买睡衣,自己穿着都显小。
好在蔺堰如蔺奶奶说的那样,很听话。
蔺堰手往自己衣摆擦了擦,随即伸手接过那套睡衣。
“谢谢。”
宁韶告诉他卫生间位置,以及开关水温,说完这些,又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他。
看他进浴室,她坐在沙发折衣服。
等到蔺堰从浴室出来,宁韶窝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浴室玻璃门过于老旧,开门会发出刺耳的声响,将她惊醒,睁眼便见蔺堰换上那身花睡衣出来。
他洗了澡,身上血迹冲散,伤口浸泡了水,看着更加严重。
“你洗了澡?”宁韶看清,慢吞吞地问。
蔺堰离她不远不近站着,长袖睡衣他穿着成了短袖,手臂肌肉薄而紧实……宁韶再次体会到她与蔺堰之间的差距,高中少年有着成年男性强烈的气势,无论是肩背、还是腰腹,都像是被一具高大骨架支撑着。
不仅是同龄人,恐怕连发育完全的男人也没有他高大。
极具压迫感。
宁韶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蔺堰淡淡‘嗯’了一声,眼帘低垂,黑长睫羽洒下一片阴影,旁人难以窥探他的真实情绪。
不得不说,他样貌极为出众,莫说班级,全校都找不到比他好看的人。只是他平时木讷寡言,转学至今,旁人与他搭话,他好似一个愚痴、自闭的患者,没有半点回应,让人不禁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宁韶此时也有这种怀疑。
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虽不深,但泡了水只会加重。何况伤口淋水如同撒盐一样,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洗澡。
“你把伤口处理一下吧。”她觉得他今晚会伤口感染发烧。
蔺堰依言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药膏,涂抹在自己的伤口处。他后背的伤最多,可他没办法涂到腰背皮肤。
他歪着头,望向站一旁看着的宁韶,眸光幽沉空洞。
“你,可不可以……”
宁韶当即打断:“不可以!”
她看出了他意图。
可她不想。
容许他进屋已经算她最大的让步了,若非他有利可图,宁韶在看到他蹲坐在家门前,就会选择视若无睹。
她不再看他,进屋拿睡衣准备洗漱。
踏入屋里刹那,她又有些犹豫不决。
这是一个接近他极佳的机会,通过帮他上药增进感情。
可是。
她从小到大,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让人进家门,又妥帖地送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