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喧闹的机场,又经过繁华的市中心。
待迈巴赫驶上回到方家必经的盘山公路时,浓重夜色已彻底吞没了黄昏的余烬。
中式风格的照明路灯矗立两旁,整条公路如同缠绕山体的巨蛇静候车辆蜿蜒而上。
不多时,迈巴赫冲出夜幕的包围,开到了两扇巨大的铁艺雕花门前。
黑金点缀的色彩,使其在灯光的辉映之下,彰显出别样的华贵感。
大门沉沉开启,司机老张放缓车速,沿着供车辆通行的主道开至庄园正门。
而伴随着目的地的接近,半靠在车座上久久不说话的方知悟也重新坐直了身体。
他转过头来,与早从看到雕花门开始,就调整好面部表情的池霭对视一眼。
在司机熄灭引擎的瞬间,两只相距很远、界限分明的手自发紧紧交握在一起。
于是站在门口等候着三人归来的江晗青,就看到了车门开启后的恩爱一幕——
司机率先下车,抬臂挡住车框,另手想要将池霭扶出车厢。
池霭却没有第一时间伸手,转而倾身靠近方知悟的位置,纤细的手指勾起他散在耳边的碎发,像是做惯了这个动作般,为他温柔又细致地整理一番。
一动不动的方知悟,仅仅用剔透的瞳孔专注地凝视着池霭。
又在她做完这件事后,适时抬起她的手,放在唇畔飞快吻了一下。
“哎,你这个人,车门开了也不知道……”
池霭佯装害羞推了推他。
方知悟并不松开池霭,只并起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抵在太阳穴旁,模仿国外礼节,朝着注视车内动静脸上止不住笑开花的江晗青潇洒一挥,嘴里没心没肺道:“好久不见啊老妈,可把你儿子给想死了。”
池霭闹不过他,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转脸唤道:“叔叔阿姨晚上好。”
“嗯,霭霭来了啊。”
江晗青表现得足够热情。
作为她的丈夫,方家现任掌权人方鉴远不苟言笑的面孔,自然也透出几分和蔼。
与此同时,静待着池霭与方知悟把该演的戏演完的祁言礼,也打开车门探出了身体。
“伯父伯母。”
叫完人,祁言礼接过司机老张从车的后备箱拿出来的东西——一副由丝绸画筒包裹着的字画。
他稍稍垂落头颅,双手捧着画筒,以足够尊敬的姿势递了过去,“知道伯母欣赏唐飞卿的书画,我特地从一位收藏家的手中购得这一副真迹聊表心意,祝伯母生日快乐,健康顺遂。”
都说书画笔墨的价值,唯有在创作者死后才能进行最大程度的体现。
唐飞卿生前落魄,去世之后不到一百年,留下的作品就被人炒到了天价。
书画领域池霭不曾涉足,然而这个名字实在响亮。
她凭借自己生涩的经验,粗粗估计了一下祁言礼送出礼物的价值,发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方知悟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朋友。
“伯母怎么好意思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江晗青显然更加清楚这副书画的分量,目光注视着祁言礼的面孔,却没有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