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你家的人吗?你要把他打发到哪里去?”范灵乐听他这么说,不由关心起来了。
“不是啊,他就是我雇来专门帮你爹看铺子的。我跟他说好了,要是干得好,就每月给他开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
范灵乐一听到钱的事,又眼睛瞪得浑圆。
“啧。”他嘴一歪,一副很是惋惜的神情,“可惜了,既然你们不收他,我只好叫他回老家了。本来……他还指望着凭这个能赚它一笔钱,可怜呦,他家里那个等着汤药吊命的老母亲,还有那个等着银子娶媳妇儿的蠢哥哥……”
“什么?”范灵乐一听,立马急了,“那这样……你赶紧给他雇回来呀!”
他嘴翘起老高,摇摇头,“你都说了不收他了,我留着他也没别的用处了呀,我家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做慈善的,谁的钱它也不是大风白刮来的。”
燕时瑾虽于读书上不大用工,但商户出身的他,从小跟着家里人耳濡目染,拿捏人心倒是挺有一套。
他就是吃准了范灵乐这个人,嘴上横,心肠软。
燕时瑾见姑娘脸都急红了,倾身过去,直勾勾望着她,“你要是愿意收留,我就给还给他开价钱。”
“可是……我……”她支支吾吾,开不了口了。
“怎么了?莫非是因为怕你夫君不乐意?”
范灵乐瘪瘪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都与你无关。”
他嘴角一扯,继续拱火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挺听他话。”
“这不是听不听话的问题。”她忍不住反驳。
“我知道,他不过是怕我把你抢走罢了。”
“你……”没想到他说话竟这么直白,范灵乐眼睛都直了。
无由地,她竟被他一个“抢”字闹出了脸红,那双桃花眼一勾,倒真叫人有几分脸热。
他忽然脸一沉,漂亮的桃花眼无比认真,压低着声音呢喃,音节只在两个人间流转,似是在这严肃静穆的学堂,开辟出了一片旖旎之境。
“乐乐,我喜欢你,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
“你……”范灵乐傻住了,连舌头都僵直,话说不出口,只知道憋红个脸,气闷地看着他。她还从来被男子这么热辣地表白过。
心情莫名复杂,有点生气,可好像又不完全是。
“啪”!一声,佟暄将书往桌上重重一摔。
范灵乐被惊得一震,这才意识到,二人的距离确乎有点过于亲近了,忙红着脸,直起身子。
佟暄拖开椅子,坐了进来。
他侧脸冷峻,依旧是没跟她说话,可那周身的肃杀之气,已是叫范灵乐不敢再应和,忙转过脸,不再理会那燕时瑾了。
夫子清了清嗓子,大家立时领会指示,纷纷回到座位,开始上课。
课才刚上没多久,破天荒地,听课向来从不走神佟暄竟跟燕时瑾偷偷递了张纸条。
燕时瑾眉一挑,心中暗自吹声口哨,将那纸打开:今日午时,后院见。
呵,这是给他下挑战书来了?有意思。
燕时瑾在纸上回了个“好”,团吧团吧,丢到佟暄桌上。
两个男人间的你来我往、刀光剑影,自是没能逃过范灵乐的眼睛。她心虚地咬着笔杆子,又去温习佟夫子布置的课业了,只是看得她心神不宁、心如乱麻。
佟夫子虽说是跟她吵架了,可那敬业精神不改,每日的课业倒是从未落下过。
命苦,真是命苦呦。
夫子一声令下“下课”,饿极了的学子们手脚都快了起来。范灵乐忙拽住起身就走的佟暄。
他撇过脸,冷冷俯视她,却被她手用力一拽,只得僵直着背,又坐了回来。
“你们俩嘀咕什么了?你不会要找他约架吧?”她压着声音,担忧地在他耳边道。
佟暄扯扯嘴角,还以为她要跟自己说什么,竟又是同那个燕时瑾有关。他手用力一摆,将袖子从她手中扯出,“我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吗?”
打架什么的真跌份儿,他可不是那无礼莽夫,况且他佟暄哪里需要亲自动手?招呼暗卫一声就可以了。她竟然会把自己往那方面想,简直昏了头了。
范灵乐讪讪地收回手,摸摸鼻子。也是,佟暄可不是那会失了智的人,担心他会为了自己大打出手?她好像真的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