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李什长的兵,韩牧从赵家村带回来的,今天一直跟着韩牧。
士兵也不多话,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号烟花,将引线点燃,片刻,它咻的一下在空中炸响。
贺子幽仰头看,一头雾水,“这个是?”
“我一早就猜和陈坚里应外合的人家不是姚家就是曾家,其中姚家嫌疑最大。”韩牧道:“这次水患,就是姚家在挑三拨四,让粮价飞涨,义县上下不安。”
“曾家到底是士绅大族,在此地根深蒂固,虽然他们家为富不仁,不是什么好人家,却有族亲在朝为官,在义县也受尊重,应该不会去做这杀头的事。”
贺子幽:“姚家也不差呀。”
“富贵险中求嘛,”韩牧道:“姚家只是商户,想要改换门庭,除非能出一个品学兼优的读书人,你看姚伯清三兄弟像是会读书的人吗?”
贺子幽摇头,“看上去比我还不如呢。”
“那换个主子效忠,弄个从龙之功或者开疆扩土的功劳就是唯一的选择了。”韩牧道:“我回来的时候特意绕去军营,和江将军借了一支兵,他们躲在巷道和一些废弃院子里,就等着今晚的结果呢。”
“现在他们收到信号去围姚家了,但晚上不好打,等天亮了我们再去和姚老爷谈一谈吧。”
贺子幽惊呆了,他的小伙伴什么时候考虑这么周全了?
“这是顾君若教你的?”
“才不是,”韩牧跳脚,自得的道:“这都是我想出来的,回来的路上我就想到了,这招叫引蛇出洞,还可以叫请君入瓮,不打自招……”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了,”贺子幽问道:“万一今晚没有刺客来呢?你兵不是白借了?”
“怎么会白借呢,你看曾家和姚家像是老实的吗?”韩牧道:“甚至岳家,真到了紧要时刻,恐怕也会想尽办法往外逃。”
韩牧脸上的笑容消失,一脸沉凝道:“我是认真的,若疫情危险到那等地步,那这义县上下,任何一人都不能离开,不能将疫病带出义县。”
他目光沉沉的看向贺子幽,“不仅我和顾君若,就是江将军也不能走,子幽,现在一切还来得及,你要不要……”
“别,千万别,”贺子幽伸手拒绝道:“我要是偷跑了,你还能管得住义县吗?”
放跑自己的朋友,却把其他人封固在县内,恐怕不仅是生民怨,还会生民乱。
贺子幽搭着他的肩膀道:“走吧,我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这次就求个同年同月同日死吧,我不嫌弃你。”
韩牧很感动,但依旧推开他的手,憋住眼里的泪水道:“我嫌弃你……”
“好你个韩牧,果然重色轻友,亏得我为你把我最爱的象牙扇都当了……”
“不就是象牙扇吗,等回京我还你一把……”
俩人打打闹闹,勾肩搭背的坐回大堂,不一会儿就有士兵骑马来报结果,“姚家上下已经被围,各处城门也都看守住,没人能逃出义县。”
“好,”韩牧这才拉上贺子幽出门看热闹,“走,去看看姚家。”
姚家内部机关重重,秦校尉一围住姚家就派人敲门,对方不应,想要攻入就遇到了箭雨。
姚家,不知不觉间竟建成了一个小型堡垒,这是历任县令都没发现的事。
韩牧站在姚家大门前抬头看,目光沉凝,这是他也没察觉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