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哥也不想管他了,扔了一个船队给他自己折腾,也算是全了兄弟情分。依我看,那蠢货没了大哥的庇护,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作死!”
闻言,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淡淡垂眸,眼中划过一抹暗芒。那一天的到来不会太久的。
上一世的万里船帮也曾辉煌一时,与天禄山庄和飞鸿帮齐名,被民间戏称为“三座金山”,后来万里船帮内部兄弟阋墙,斗得死去活来,最后两死一残,无奈接受了朝廷的收编。
她记得,当时代表朝廷和活下来的大帮主接洽的人,就是季怀幽。
——
浩浩荡荡的船队从云州府最大的码头出发,沿江而行,晃晃悠悠就是半个月。
上船的第一天就有人拿了两套黑色劲装和一柄佩刀过来,陆北依摘了右耳的耳坠,稍加易容,换上衣服混在了那些护卫中间,就连李轩都没认出来。
“陆北依,帮主唤你过去。”
陆北依刚从甲板上换值下来,正准备回房间休息,听到这话脚步一顿,朝对方微微颔首示意,然后转头朝另一边的船舱走去。
甲板上还有几个护卫,见她走远了,于是不怀好意地朝着传话的那人挤眉弄眼。
“容二,你知不知道帮主唤他做什么?”
那位叫容二的护卫生性孤僻,听到这话,只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走开了,余下几人仍在议论,时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声。
“笑个屁啊!那小白脸可是李先生带上船的,就……那什么,可不是咱们能招惹的!”
“难怪那么傲,敢情是攀着李先生呢,平日里也不跟大家伙儿同吃同宿,天天拉着一张脸给谁看呢!我呸!恶心的玩意儿!”
此时,风评受害的李先生正和慕容涟待在一处,他手里捏着一只信封,薄薄的两张信纸看了有一刻钟,两道浓眉皱得能夹死蚊子。
慕容涟穿着一身藏青长袍,好奇地探过来一个脑袋,“信里写了什么?给我也看看……”
“跟你没关系,滚远点!”
敲门声响起,一身玄色劲装的人走了进来。
“属下见过帮主,见过李先生。”
慕容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还装上瘾了?
李轩仍旧皱着眉头,完全没了往日眉眼含笑的模样,眼神黑沉沉的分外严肃,抬手招人近前,语气低沉。
“这是幽哥儿寄来的信,你看看。”
“是。”
陆北依面色如常,拿起信纸一目十行地看完又放了回去,她抬眸不闪不避地迎上男子锐利的目光,似乎在等着对方发问。
李轩:“有什么想说的吗?”
陆北依想了想,道:“县太爷为官清明,断案如神,不愧为一方父母官。”
季怀幽的来信里除了一些家中近况外,还提及了良玉县县衙前几日刚破了的一桩大案。
数十名女子被藏在一方枯井中,日日受着身心摧残,有些人早已神智全失,其中不乏已婚妇人,待那些“恩客”玩腻了之后,又利用与商船勾结把人贩卖到别处,简直是毫无人性。
然而谁也想不到,其罪魁祸首竟然是一个老实憨厚的农夫。
陆正义是在家中被捕的,进了衙门还没用刑就全认了,他供出了包括王茂在内的所有从犯,清楚说出了每一个女子的来处和去处,就连常年好赌的事情都倒得一干二净,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
他认得痛快,判得也利索,几乎是在供状呈到县太爷面前的第二天就出了结果。
主犯陆正义杖一百,流放三千里,从犯王茂、钱老狗凡十余人,杖八十,处以绞刑,一月后于闹市执行。
慕容涟一脸惊奇,“呦!还有我们二帮主的事呢?这可真是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