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打破了世人心中对于所谓“庶子”的固有概念。
他霁月清风,磊落光明。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无论胸襟、气魄、涵养、见识,全都是世家嫡子的风范。
甚至连世家嫡子亦不能及。
可在他的内心最深处……
当真毫无芥蒂,毫无成见吗?
他当真从未想过要报复一味打压自己的崔夫人和清河崔氏?
他当真愿意为了付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且安于现状,不争也不抢?
显然不是的。
否则他不会那样不遗余力的帮扶很显然就与家族敌对的谢今朝。
不会铁了心撕破脸把两个嫡出兄长的风头抢个干干净净。
更不会事事都对家族隐瞒。
沈燃淡淡道:“也许在你心里,一个不能护你周全的男人不值得托付,你也并不稀罕再挣来一个嫡子的虚名,可这世间诸般事,你可以不要,甚至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然而对方却绝对不能不给。至于你母亲……”
“朕相信以你的本事,身边不会没亲信,你母亲生性柔弱,大可以找人来辅佐。不过……”
说到这里,沈燃停顿了片刻。
他侧目望向付惊鸿,那双犹如琉璃般的眼睛里忽而带上了一丝玩味的笑意:“要是付氏一族注定渐渐走向下坡路的话,那做妻反而就没有做妾好脱身,对吗惊鸿?”
世家贵族永远都是如此。
一边鄙薄你看不起你,一边却又不肯轻易放开你。非要趴在你身上吸你的血,吃你的肉,直到榨干你最后一丝价值为止。
沈燃耐着性子等到了沈建宁驾崩。
不过当时沈建宁沉迷炼丹,每日都要服食大量朱砂,自己都已经把自己给作得病病歪歪了。
付庭炜却显然并不是如此。
他的精力非常旺盛。
他的家主不知道还可以做多久。
崔夫人和她的两个儿子更是心腹大患。他们目光会时时落在付惊鸿的身上,只等着挑他的错处,置他于死地。
如果付惊鸿想得自在,那么他就要自己搬开压在头上的大山。削弱江南付氏和清河崔氏的实力,然后壮大他自己的实力,带他母亲和他姐姐一起离开。
连这个男人都不想要。
何必为个正室之位去和背靠清河崔氏的崔夫人打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