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仰着头,就跟她现在一样的姿势,大概是在看雪。
“梓桐,我脑子里有个人。”楚羽自言自语,“有个白发的女子,偶尔还梦到了女将军。”
梓桐骇然心惊,张了张嘴,终是没敢吭声。
楚羽含笑望着她,“你说,那是不是我的前世?”
“夫人怎么又忘了,奴婢说过。每个人轮回转世之前都会喝一碗孟婆汤。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前尘往事都会忘得一干二净。”梓桐抿唇,“所以夫人不可能想起前世的事情,夫人别多想。”
“你们为何都不肯告诉我,前世的事情?”楚羽问,“很惨烈?还是很可怕?那毕竟是我的前生,为什么我不能知道呢?”
梓桐敛眸,“这些事,奴婢也不太清楚。奴婢跟着公子的时候,夫人已经故去,恰逢公子一直在找你。”
“这么说,只有霍庭燎知道我的前世?”楚羽凝眉。
梓桐轻叹,“奴婢不清楚。”
“那你呢?”楚羽笑了笑。“你说你不是龙,那到底是什么呢?你一个海族,为何会出现在人间?你不想家吗?或者,你还有家人吗?”
梓桐眉目微沉,眸中光亮逐渐消失,“奴婢不想家,奴婢也没有家人,这霍家就是最后的归宿。”
“为什么?”楚羽不解,“人有父母,你也该有父母亲族才是。海族,不都是庞大的家族吗?你看鱼啊,龙啊,还有那些什么海蛇海龟之类的,不都是一群一群的吗?你怎么可能是孤零零的一个呢?”
“那又有什么用?”梓桐冷笑,“有些东西是不可逾越的,一旦逾越就是错了,错了就会受惩罚。而奴婢的惩罚,是此生都不可回到海里,那不是奴婢的家,是奴婢的罪孽所在,是罪孽的源头。”
楚羽不懂,“为什么?家是每个人的根,怎么可能是罪与罚?”
“夫人不懂。”梓桐握紧了手中冷剑,徐徐背过身,“你不懂。”
“逾越?”楚羽琢磨着这两个字,“是因为跨越了种族?”
梓桐不答,不承认也不否认。
见着梓桐如此模样,楚羽也不好继续追问,只能就此作罢。
在渊和狐小步一脸先后进门,在渊面色微白,“饶是穿得严严实实的,也没能防得住这妖风,也不知道要吹到什么时候才能停下,真是讨厌死了。”
狐小步道,“风中有腥味。”
姑获鸟落地为人,“人魂皆散,一点都不好吃。”
“人魂?”楚羽凝眉。
姑获点点头,“风中有人魂散落,我吃了两口,一股子怪味,一点都不新鲜。”
“怎么会有人魂?”楚羽不解。
蓦地,四下一片死寂,梓桐和姑获仿佛想起了什么,然后抬头望着在渊。在渊原本还在抱怨,突然迎上二人的视线,心头咯噔一下,仿佛明白了少许。
“该不是……”在渊抖了抖肩,瞧着脚下的尘沙,下意识的退开几步。
楚羽面色微白,“你们的意思是,昨天晚上在坟地里,我……我做了什么?”她开始自己的回想,想着那些略显模糊的事情,漆黑之中浑浊的意识,拂袖间的灰飞烟灭。
梓桐凝眉,瞧着楚羽袖中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当即握住了楚羽的胳膊,“夫人别多想,那只是一种可能,还有别的可能性存在,并不只是因为夫人。”
望着自己的手,楚羽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是因为我一伸手,就让那些人灰飞烟灭了,所以才有了这一场挫骨扬灰的怪风?”
“不是的!”梓桐握住楚羽的手,“夫人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这怪风另有原因,肯定不是因为夫人。说不定是魔,魔在作祟。夫人怎么忘了。东平郡多了一个手持镜子的老婆婆,那老婆婆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镜子,老婆婆?”楚羽有些晃神,“镜子……”
“天妒!”在渊轻叹,“天妒英才,天妒红颜,便是完美得连老天爷都嫉妒的意思。这镜子实在太过阴毒,咱们应该把镜子找出来,就算杀不了镜子的主人,也该灭了这镜子,否则东平郡里的少女童女,会失踪得越来越多。到最后,都变成如风沙一般。”
狐小步抿唇,“好歹毒。”
“没法子。这就是天妒。”在渊双手叉腰,“可这老东西到底藏在哪儿呢?”
“小步,问过你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楚羽有些头疼,只能走到院中亭子里坐下。
众人随之进入,悉数坐定。